走商、论价、算账、造纺车,哪个不需要读书? 镇州这样做了,赵州、定州也跟着效仿, 北方自己就有许多纸坊, 卖给村中给孩子们读书用的纸都是平日里做的不太好的那些,但胜在价格便宜, 大家都能用得起。。 高氏有一次走在村中,听到老七家弟媳训斥孩子:旁处哪有这样好事?先生和纸笔都村里买了,你还不好好读书,你对得起谁? 她是深有感触, 回去将到处疯跑的黑蛋打了一顿。读书、写字的银钱都是村子省下来的, 这样的生活哪里来的? 还不是打走了辽人,大人们辛辛苦苦赚银钱换来的? 狗子看不到,都比自家儿子用功。 越想越生气,小木棍抽的“呼呼”响, 将黑蛋屁股后面攒了许久的尘土都抽了出来。 陈家村现在家家户户都多了个烦恼, 都是聚在一起说自家孩子书读得如何,谁在族学里被先生骂了,转头就被家里大人追着打。 从前谁敢想,在陈家村还能瞧见这样的情形? 高氏这一思量扯得有些远, 等回过神来,发现陈老太太一直没说话。 高氏刚要凑过去再说两句,陈老太太示意她不要弄出动静, 免得吵醒良辰, 旁边的陈玉儿安安静静地做着针线,不时地将谢良辰腿上滑下来的毯子盖回去。 谢良辰这一觉睡得很沉,几乎忘记了自己在马车中。 连续几日都是如此, 从潞州一直睡到邢州。 谢良辰依稀知道过了邢州城, 马车停下来之后,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,她刚想要问到哪里了,就发现外祖母、高氏和玉儿都下了车。 车厢帘子掀开, 有一个人走进来, 谢良辰揉了揉眼睛瞧见了宋羡。 四目相对, 谢良辰先是怔了一下, 然后开口问道:“你怎么来了?这是到哪儿了?总不是回到镇州了吧?” 谢良辰想要起身,却被宋羡一把拉住:“慢点出来,这里窄,出去我抱你走。” “不用, ”谢良辰道,“我不累,睡了好几天。” “我知道,外祖母让常悦送信给我了。” 谢良辰一时没回过神,所以……外祖母为何要将这件事告诉宋羡?或者她想错了,外祖母是说了别的,顺道提了一嘴? 谢良辰要跳下马车时,宋羡还是伸手一捞将她稳稳地抱在了怀里。 管事妈妈上前掌灯,他们一行人走进了驿馆。 谢良辰伸头看了一眼这驿馆她眼熟,是在赵县附近。 谢良辰道:“放我下来吧!一会儿被人瞧见了。” “那怕什么?”宋羡轻声道, “我们早就成亲了。” 成亲了就敢在外面任意妄为? 宋羡道:“你要害羞就靠过来,瞧不见就没事了。” 谢良辰抬起头看宋羡:“这么做是我看不到别人, 还是别人看不见我的脸?” 宋羡笑道:“都行。” “我又不傻。” 她看不到别人就不会臊了?别人看不到她的脸,也知道宋节度使抱着的是谁。 宋羡笑了一声:“傻一些也没关系,我不嫌弃。” 谢良辰还是将头靠在了宋羡身上, 倒不是眼不见为净,是因为这样很舒服。 进了门,她被放在了床上, 宋羡拿起被子就要盖在她身上。 “等一等,”谢良辰看了一眼门外,“外祖母去哪里了?二舅母和玉儿呢?黑蛋他们没过来吗?我还没梳洗……” 谢良辰话还没说完,肚子“咕噜”一声。 宋羡定定地望着她,脸上满是笑容:“我让人备好了饭菜,等一会儿就去吃饭。” 谢良辰就要起身,却还是被宋羡拦住:“许先生也与我一起来的,先让许先生给你看一看。” “先生也来了?”谢良辰立即感觉到不寻常,“为何要让先生给我诊脉?” 宋羡又整理了一下被子,轻轻拉了拉谢良辰的手:“没什么大事,先别急,我去请许先生。” 宋羡起身走出去,片刻之后,许汀真进了门。 谢良辰一头雾水,不知晓到底是什么情形。 许汀真坐下之后,伸手拉起了谢良辰的手。 谢良辰看看许先生,又看看站在旁边的宋羡,宋羡似是有些紧张,眉头微微皱着。 这气氛着实古怪。 许久许先生才挪开手,看着谢良辰的眼睛里含着笑意:“平日里让你多学学切脉,你不肯听,否则哪里还需要我跑这一趟。” 谢良辰还没说话,宋羡就道:“都怪我,刚将母亲接回来,就到了秋收,潞州这边还要安置流民,委实让她太辛苦,顾不得去看医书。” “好了,”许汀真道,“我又没说什么,这就护着了?就算真下了功夫,没有几年的经验,也不敢说。” 宋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