边的陈咏胜清了清嗓子:“笑什么?去年你辰阿姐回陈家村之后,每次在灶房里忙碌,你还不是这样,蹲在门口说什么也不肯走,与黑蛋几个争着抢着闻香气。” “那不一样,”陈仲冬不想在虎子面前丢了颜面,心中还有要炫耀的意思,“我们那是稻米饭。” 虎子听得一怔,转头望着陈仲冬:“什么饭?” “稻米,”陈仲冬道,“用稻米做的饭。” “我也吃过,”虎子道,“稻米。” 陈仲冬摇摇头:“一锅稻米饭,里面不掺别的,没有米糠,没有麸皮,我能吃三碗。” 虎子不敢置信地道:“让你吃三碗?” 陈仲冬更加得意:“为何不让?二叔比我吃的多,要吃四碗。” 虎子又将目光落在陈咏胜脸上,仿佛在看天上的神仙。 陈仲冬提及这个自己也饿了:“阿姐还炖鸡肉给我们吃,鸡汤可以下面条,还可以泡饼子。” “我阿姐会做的可多呢,将稻米饭压成饼,放在锅里煎的金黄,吃起来脆生生的,阿姐煮的面也好吃,先煎一个鸡蛋,再加滚热的水,煮一会儿汤都是白色的,那汤煮出来的面条别提多香了……就连宋将军也经常去我们村子里吃饭呢。” 陈仲冬感觉到自己的口水涌了出来。 王家村的人脸上露出羡慕的神情。 陈咏胜忙解释:“辰丫头就爱摆弄这些,开始我们卖药材的银钱都用来买粮食了,辰丫头说,什么都没命重要,我们也经了几年的战乱,村中活下来的人都瘦得不成样子,上山采药,爬到半山腰就累得走不动。” “后来吃饱了饭,人也壮实了,一口气能跑好几个来回。” 王家村的人听了太多陈家村的故事,每次陈家村的人来,他们都习惯性地跟在周围,听那位谢大小姐和陈里正说话。 一开始只是好奇,后来觉得惊诧,听他们说采药材做药纸,给官药局熟药,还收了羊毛做毛织物。 一个小村子忙忙碌碌捣腾了半天,做的毛织物都卖了出去,只留下了一双毛袜子,一顶帽子。 听到这里,王家村的人会心一笑,如果是他们也会如此,谁舍得穿戴这东西呢?能吃饱就好了。 后来听到陈家村的人买了布,修葺了房子,盖了更大的熟药所,买了牛和骡子,还在几个州做了货栈,与西北的人做买卖,简直就像是一场梦似的。 但这不是梦,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。 如果陈家村的人没有做货栈,哪里来的银钱屯黍米,怎么可能将这些军备送来忻州。 等到谢良辰和带着镇州的村民走了之后,王家村里不少人去问过他们的里正,镇州村子能这样,我们也能这样吗? 现在王家村已经将谢良辰和镇州的村民和战事分开了,不再有什么恨意和隔阂,只觉得谢大小姐是真真正正有本事的人,那位宋将军也是个一心一意为百姓着想的好官。 这可比那些官员来村中与他们说的那些话实在多了。 那些官员说给他们米粮,免他们赋税,只要打了胜仗,就会给奖赏银钱,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交人交赋税。 可当村子里饿死人,病死人的时候,朝廷什么都没有做。 谢良辰临走的时候提醒王里正:“这战事还没结束,辽人兵马就在关隘那边,您还得有个准备,以防万一。” 王里正颔首感谢。 谢良辰和陈咏胜这才带着人离开。 等人走远了,虎子低声道:“二伯,等到战事过去了,我们也能跟着辰阿姐学做买卖吗?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