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范里正硬是从村中凑出了粮食和药材。 “你们赚的多,拿的也多,”范里正道,“我们村里的小子说了,陈家村的饭里掺了粗粮,肉饼也不做了。” 听到这话的时候,范里正才回过味儿来,谁说义仓放着的只是手头空闲的,那也是整个村子省下来的。 陈家村能省他们就不能省了? 春耕的时候,大家可都是一样从衙署牵牛用农具。 陈咏胜拗不过范里正,再三问:“我就不问你稻米够不够用了,不管稻米还是粗粮,够不够全村人吃?” “够,”范里正道,“黍米我们没留都拿来了,大小姐说了那东西好存放,还有些稻米,村子里可以吃粗粮,那几样药材都留着不卖了。” 陈咏胜叹口气,答应下来,跟着范里正将东西送去棚屋,又把账目仔仔细细地记好。 这几夜整个镇州都没歇着似的。 几个村子偷偷摸摸地藏粮食和药材,一个个熬得眼睛通红,到了白天就跟没事人似的,该干啥干啥。 谢良辰将曲承美领到棚屋里看的时候,曲承美鼻子发酸,差点就掉眼泪。 镇州的赋税交了,还筹了军粮,还将手里剩下的粮食大部分都送入了棚屋。想想春耕时大家辛辛苦苦,如今又全都拿了出来。 谢良辰道:“不一定能用着,就以防万一吧。”真的有需要,粮食不够用,但这些药材做成成药能应付一阵。 这算是给宋将军留了一条后路。 镇州毕竟是宋将军的地方,怎么也得在朝廷之外,为宋将军做些打算。谢良辰希望宋羡能够平安回来。 如果说一点不受伤那也不太可能,但是别受太重的伤。 随着大军北上,谢良辰晚上也经常会睡不着觉,脑海中思量的太多。 有时候会突然想起前世,前世宋羡走的不是这条路,今生他改了章程,到底能不能顺利谁也不知晓。 尤其是谢良辰看到宋羡的信函,说他带着人去了代州,已经找到了张老将军时,心中才再次有所感触。 宋羡还是前世那个让人惧怕的宋羡,没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去做的。 在大战之前,带着人越过关卡,深入代州,可想而知是什么情形,为了不惊动前朝人,带的人手必然不多,万一稍有不慎被人觉察…… 前朝兵马想要围堵宋羡还不容易? 敢这样冒险的人,再也找不出第二个。 谢良辰吩咐常悦:“白马岭有了消息,随时告诉我。” 常悦皱了皱眉头,迟疑地问道:“大小姐,您是想要知晓白马岭的军报,还是想要知道大爷的消息?” “如果是军报,我就让人时刻打听交战的情形,如果您关切大爷,我就让人打听大爷有没有生病、受伤。” 谢良辰皱起眉头,耳边忽然想起宋羡与她说的那些话,常悦还真是…… 谢良辰挣扎道:“有什么不一样?” 常悦面露郑重:“打了胜仗人也可能受伤,之前与辽人对阵时,大爷回营之后就倒下了,好几日没有起身,我手里能动用的人不多,盯着军营还是盯着大爷,到底还是不一样。若是让我都盯着,没事的时候还好,若是遇到紧急的情形,就得二选其一。” 谢良辰见常悦有心要将事情说得更明白,急忙伸手阻止:“打听大爷吧!”宋羡没事,战事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差错。 常悦应声:“好,我就让人去盯着。”这就对了,没有办不了事的下人,只有说不清楚的主子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