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老太太心中一算计,好像孙儿时常来陈家村,光她偶然听到的就有好多次了。 宋老太太道:“羡哥儿常来?” 陈老太太笑着:“之前教村子里的半大小子们骑马、射箭,春耕之后来得少了,那时候大家都在地里,将军也就直接去山地查看情形。” 宋老太太心里有些狐疑,她这孙儿什么时候变得热心肠了?昨天程家小子来看她还说,朝廷给了赵州和白马岭,他们忙得人仰马翻,羡哥儿在白马岭操练兵马,一副随时都要打仗的架势。 程家小子都想要逃回京城了。 既然这么忙,还有时间来陈家村教人?还能来看族塾吗? 宋老太太表面上不动声色,心里在悄悄思量,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,是不是她想多了?陈家村卖药材,又能熟药做成药,孙儿看重陈家村是理所应当的。 不过孙儿这段时日变化有些大,就算外面再有事,不出三五日都会回镇州,之前回府中看她的时候,她好看到孙儿端着茶杯看着窗外的月亮笑。 她都许久没见到孙儿笑成那般模样了,她驻足瞧了半晌,孙儿都没注意到她,不知想什么出了神。 她这孙儿在她面前看着乖顺、温和,有时候也露出一丝笑容,但是半点不过心,现在倒是有些样子了。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? 宋老太太走到了织房,看到织房里画的一张张纺车的图样。 “都是辰丫头画的,”陈老太太笑着道,“还没画完呢,也不知道她在捣腾些什么。” 宋老太太看向谢良辰:“这孩子可真能干,从过了年就没闲着吧?这药材才种好,就开始弄这些了。” 陈老太太在宋老太太耳边低声将谢良辰的打算说了。 宋老太太听得眼睛一亮,如今镇州种药材、熟药材,赵州增加了不少铁课,北方多桑麻,谢大小姐又早早为这些做准备。 陈家村不说了,能让其他村子里的人也都听她的,这就是本事。 宋老太太忽然想到混乱不堪的宋家内宅,她那儿媳妇有半点谢大小姐的见识,宋家也不会成这般模样。 回到陈老太太屋子里,将谢良辰她们都打发走了,两个老太太坐着说话。 “您这是怎么了?”陈老太太低声道,“是哪里不顺心?” 宋老太太叹口气:“还不是家里那不孝子。”家里的糟心事儿,不好对外人说,她只知道宋启正在查当年被刺杀的内情。 宋老太太不愿理睬儿子,却也希望他能查明白,不能让孙儿白白受了这么多年的冤屈。 “自己养的,也是没法子,”宋老太太道,“就像着逮着他的错处之后,狠狠地骂他一顿,看他以后还有没有脸面。” 说完这些宋老太太向陈老太太笑道:“让您见笑了。” 陈老太太道:“您这是哪里的话,您肯与我说这些,可见没有将我当做外人。” 宋老太太露出笑容:“人老了,脑子不好用了,身子也不舒坦,就该躲在家里,那些事不好再去操心,可惜……偏不让我省这个心,我那孙儿也是一样,整日里为他牵肠挂肚。” 陈老太太道:“不管是谁听了您的话都要惊讶。” 宋老太太愿闻其详。 陈老太太道:“宋将军年纪轻轻就任指挥使,我瞧着是哪哪都好,我孙儿说宋将军就是那座高山,只有让人仰望的份儿,不怕您笑话,我那孙儿跟着宋将军学了几次骑射,天天想着长大之后去将军麾下效命。 好几次睡着了说梦话,都一口一个将军的喊个不停。” 宋老太太跟着笑,陈家大爷聪明伶俐,讨人喜欢:“我那孙儿平日里沉着脸,寻常人不得近身,难得庚哥儿不嫌弃。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