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 冯春生说这婴儿,是在美菻医院里出生的。 我说哪儿出生的也不可怕啊。 冯春生直接把声音调大,然后放慢了八倍。 那婴儿的声音放慢了,竟然不是在哭,而是在笑。 他笑得十分欢畅、诡异……笑得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。 我听了,实在有些受不了,刚想把手机还给冯春生的,就在这时候,我竟然听到婴儿说话了。 他用极其慢条斯理的腔调,一个字一个字的说——人……间……地……狱。 我听得像是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冷水似的,我看向了冯春生。 冯春生让我接着听。 那婴儿,继续笑着。 他又笑了五分钟,忽然用语速极快,情绪极其愤怒的话,狠狠的咆哮了起来:天堂有路你不走,地狱无门你闯进来! 我再也扛不住了,直接关了音频,递给了冯春生:这个美菻医院出生婴儿的音频,你从哪儿弄来的? 冯春生说就是从那几个推掉了美菻医院阴事的阴人手上弄过来的。 接着,冯春生开始跟我讲——说第一个是一算卦先生,很懂算卦,在闽南阴人行当里,名气不小,叫“王金嘴”——金口直断,一卦千金。 他算了一卦,没敢接美菻医院的阴事。 第二个是一个在闽南的东北阴人,练的是“叫魂”,也没敢接这生意。 第三个还好点——接了,但是在医院里,他留了个心眼,用手机,随便录了一段产房里婴儿的啼哭声。 他回家了,听了那婴儿啼哭的音频之后,也没敢接活了。 今天,冯春生去问人,那第三个阴人,把音频给了冯春生,还对冯春生说:人间地狱——那美菻医院就是个人间地狱,地狱的事,可不是凡人能插手的,旁边站站吧,别被卷进去——阴人混江湖——安全第一。 冯春生说:水子,这事……我看,咱们也给退了? 我挠了挠头,这事还真有些棘手了。 自打陈词看出了美菻医院院长敖鑫手下那六个副院长不正常以来,竹圣元说那美菻医院很妖,现在冯春生打听到的消息,也是美菻医院沾惹不得,那我们,是继续办这阴事呢,还是不办呢? 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啊。 我捏紧了拳头,不知道咋办才好了。 我个人觉得,这事其实有拼头——这么多阴人不敢接的事,我们接了,要是还办成了,这在闽南阴人行里,那是一件“有面子”的事,这年头,有了面子,才有里子,面子有了,票子就不远了。 美菻医院的阴事,对我们,未尝不是一个契机啊。 不过,难度确实很大。 我的意向是,想做——正如我刚刚进阴行的时候,刘老六给我说的那句话——贵在险中求。 冯春生却不乐意,他觉得这事太危险了——不光是那些阴人不敢插手,就连刘老六都说了——难度很大,最好不要沾。 “刘老六那个大胆子都不做,你做?你脑子糊涂了吧?”冯春生说。 我则说道:青出于蓝而胜于蓝,刘老六不敢做,这事就更值得做了。 我们两人,就在纹身店里坐着,争执着,两人一坐就坐到了深夜,睡在店里的仓鼠,都因为看动漫看得太累了,直接睡晕了过去。 咚,咚,咚! 很快,零点的钟声敲响了,我们店里的挂钟,敲出了声音。 我和冯春生,都还在争论,是不是做美菻医院的生意呢,忽然,仓鼠猛地站了起来,她两只眼睛发直,一步步的走向了她的工作台。 我看向了仓鼠。 冯春生则说:仓鼠是个无常命,到了十二点,估计要到外面去巡逻了。 听说无常命,白天是人,晚上是鬼差,仓鼠这是要到哪儿去? 我有些好奇,站起身,跟着仓鼠走,毕竟以往都没瞧见过这种事情呢。 只见,仓鼠拉开了工作台的抽屉,从里面……拿出了一个粉红色的手环。 这手环太熟悉了……现在每个医院,都会在住院病人的手上,套一个粉红色的皮膜手环——手环上,会写明病人的名字、病房号、住院日期等等——我妈住院的时候,我没少伺候,住院期间,我妈每天都带着那个手环。 仓鼠把那粉红色的手环带上后,开始往纹身店外面走。 我低头,瞄了一眼仓鼠右手手腕上的手环,那手环上,用圆珠笔,清晰的写了四个字“美菻医院”。 咦! 我猛地回头,看了一眼冯春生,指了指仓鼠右手的手环,那个写着“美菻医院”的手环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