货物从一地运往另一地,要交过税,买卖货物,再另外收取一笔住税。 官员权贵有一定的免征收赋税额,比如从常州到临安,官员行囊中带有货物,只要不超出限定额,就无需纳过税。但要摆在铺子里去卖,则同样要交住税。 至于各州府之间设置重重关卡,横征暴敛,随处可见。真正权贵铺子里的买卖,也没人敢来查,随便交几个大钱敷衍了事。 李光想了下,肃然道:“据我所知,李尚书府上有好几间铺子,皆为夫人儿媳的陪嫁,听说颇能赚钱。我敢问一句,要是李尚书不在朝为官,铺子又能赚几个大钱?‘书中自有千钟粟,书中自有黄金屋’,圣人这句话,我也认为非常不妥。读书人并无那般值钱,至少,我们这些读书人,值不了那般多。过了,过了!” 他们这些读书人,或靠着科举出仕,或者靠着家族恩荫。钱离不开权,铺子与田产收益,得来并非那般理直气壮。 已经到了今日,他们哪怕再脸皮厚,也不敢否认。因为他们这群读书人,丢掉了汴京,又丢掉了临安。 深究起来,他们非但值不了“千钟粟,黄金屋”,差不多一文不值。 既然如此,他们又从何而来的理所当然? 李光摇头晃脑,不断叹息着离开,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。 赵鼎李弥逊等人未再说话,若有所思出了宫。 翌日一早,韩世忠与李光两人来得最早,带着府里的账本来到了户部。他们刚到官廨前,赵鼎李弥逊几人也急匆匆来了。 暂时负责此差使的,是曾将临安搅得大乱的张小娘子。 张俊战死,清河郡王府倒台之后,临安城的权贵,近乎全部与张氏划清了界限。 眼下张小娘子突然摇身一变,成了北地在临安最先任用的官员。已经知晓的韩世忠李光两人神色坦然,如户部尚书李弥逊等人,则心头滋味难辨。 张小娘子落落大方,朝着他们见礼,道:“我以前在户部当过差,只暂时搭把手。过两日姜相会到临安,北地的官员会随同她到来,会交由姜相接手。” 李弥逊干笑着寒暄了几句,不由得看向了赵鼎。 当年姜醉眉作为北地使节,他们一起接待她的过往,尚历历在目。 那可是个不好相与之人,一想到就令人头疼。 赵鼎他们不想面对姜醉眉,赶紧将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家产,如实交了上去。 也有那舍不得交,心存侥幸之人。姜醉眉来了之后,带着那群北地的娘子官,雷厉风行,临安的牢狱,很快被塞得满满当当。 显赫一时的府邸,一朝倒塌。与以前不同的是,并无新的权贵重新崛起。 赵寰将临安交给了姜醉眉之后,马不停蹄到湖州,明州,绍兴等州府走动了一圈,安抚了临安周围州府的百姓。 岳飞,林大文领着几路兵马,从西北几路,会师临安。 临安城破,湘湖路大半早已经归入北地麾下,广西广东福建等几路,陆续归顺。 赵寰再次回到临安时,已近冬至。她还要赶回燕京,提前过了冬至,请李光岳飞韩世忠梁夫人等人吃了场酒席。 酒席一是为了节庆,二是传达一个讯息,赵寰不会选临安为都城,亦没有近期登基的打算。 赵寰知道许多人都在盼着她登基,定都在何处。 临安太偏安一隅,她还是打算将燕京作为中枢,修葺长城防御。 登基不急,她先要考虑好,如何安置这群陪同她打江山的同伴。 封王封爵,不过是换汤不换药,权贵换了一群人做而已,这绝不是她的初衷。 席散了,赵寰不知他们的心情,反正她多吃了几杯酒,心情还算不错。难得有了空闲,便去了西湖边,夜游西湖。 姜醉眉陪着赵寰一道前往,她卷起车帘朝外看去,笑道:“还有好几天才过节呢,这街上就先热闹起来了。” 冬至与过年一样重要,街头巷尾到处热闹盈天。铺子的彩楼前挂着灯笼,将夜里照得亮如白昼。 赵寰喜欢这份人间烟火气,她尤其喜欢百姓脸上的笑容。那种笑,是对日子有了盼头,真情实意的欣喜。 这群受尽苦难的底层百姓,只要稍微待他们好一些,将他们当人看,他们就会感激不尽。 不过,还不够,远远不够啊! 姜醉眉觑着赵寰脸上的笑意,好似淡了些,她不禁窒了窒,小心翼翼问道:“赵统帅可是遇到了烦心事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