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经快在城里转悠了一个多时辰,两人前去还了碗,赶紧朝西城门走去。 到了西城门附近的一间布庄门前,田阿土与余阿五一起走了过去。家中小子见天长,衣衫早已短小,过年时布料贵,田阿土的娘子会过日子,让他早些扯些粗布回去,过年时好做一身新衫。 进了铺子,里面的伙计,正在忙着将柜台上的布往后面搬。田阿土上前,不解问道:“这些布可卖?” 伙计打量着他们,并未嫌弃他们的寒酸,扬声道:“卖。二位客人请稍等。算了,你们跟着我到后面来看布吧。” 两人莫名其妙,跟着伙计经穿堂来到后面的库房。库房已经堆满了布,伙计指着布道:“你们要何种布,自己挑选就是。粗布细布都便宜卖了,只要本钱就行。咱们东家要空出布庄,做粮食买卖。你们来得早,运气好赶上了。这般便宜的布,要是朝外吆喝一声,转眼就会被一抢而空。” 田阿土听到便宜,便问了价钱。伙计答了,他听到一匹布,比绍兴府足足要便宜一半,难以置信问道:“可是当真?”不待伙计回答,田阿土已大步上前,挑选起了布。 余阿土听到伙计说到粮食买卖,心里一动,他没空关心布,忙打听道:“不知贵东家做粮食买卖,可是要收粮食?粮价几何?” 伙计道:“我听到好似一石大米两贯五百大钱,与往年的粮价一样。明日早上就开始收,你们可是要卖粮食?” 余阿土一时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,失声道:“你说多少大钱一石?” 伙计挠挠头,道:“我也觉着不可信。这样吧,我再去替你问问。” 这时有同伴搬了布料进屋,伙计便问了,那人确定地答道:“一石两贯五百大钱。掌柜可是说了好几遍,你那耳朵又白长了。” 伙计嘿嘿讪笑,道:“我又没粮食卖,咱们东家最不缺的就是粮食,少不了咱们的吃穿,谁关心这些。”他看向余阿五,道:“你可听到了,一石两贯五百大钱。” 余阿五猛地点头,差点没高兴得老泪纵横。田阿土也听到了他们的说话,放下了手上的布,疑惑地道:“其他粮食铺子的一石米,不过一贯五百大钱,你们东家.....” 伙计也答不上来,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,东家开铺子,会做亏本买卖。 倒是旁边的同伴,昂着下巴傲气地道:“你也不打听下我们的东家是谁,这间铺子是清河郡王府的产业。清河郡王府是在做善事呢!” 富甲天下的清河郡王府,随便漏上几个子,就能够买下他们整个村子的粮食了。 伙计道:“听你的口音,好似绍兴府人吧?运粮食到临安,要花上近一个时辰。你们可得要赶早些来,这个价钱收粮,我怕到时候拥挤,你们得候上一天半载。” 同伴道:“你又不仔细听了。洪夫人的陪嫁铺子,都同时收粮食,哪只咱们的铺子收。你们村子里要卖粮食的,都可以一起送来。” 余阿五与田阿土总算回过了神,匆匆买了一匹粗布,赶紧出城回了村。 翌日半夜,两人与村子里几户人家,用乌篷船将粮食送到了码头,花钱雇了辆太平车,待城门开了之后,送到了布庄改成的粮食铺子。 铺子前已经有几人在卖粮,他们一起挤上前观看,见到果真是昨日说的价钱,阴霾多日的脸,终于有了笑容。 待到最后卖完粮食,沉甸甸的大钱拿在手上时,几人的心彻底落回了肚皮里。他们忙赶回村,告诉村子里其他要买粮的乡亲这天大喜讯。 清河郡王铺子收粮食的价钱,很快传遍了临安府以及周边的绍兴府,明州湖州台州,甚至平江府等地。 临安其他粮食铺子收不到粮食,掌柜报上去,身后的东家坐不住了。想要弹劾张俊吧,这次实在找不到理由。 何况,张俊远在襄阳,弹劾他们的折子多了去。中书省要查,他身为手握重兵的郡王,要考虑得周全一些,解了他的兵权后,再查才稳妥。 临安府与周边州府的粮价,生生被清河郡王府拉到了两贯三百大钱一石。 不过,他们向来聪明,很快就做出了反击。 穷苦百姓卖了新粮,得买粗粮陈粮吃。既然收不到粮食,他们顺势将粗粮陈粮,涨到了新粮的同等价钱。 百姓卖粮食多得来的几个大钱,在钱袋里还没踹热,一下又得被掏出去,甚至反倒亏了。 精细的新粮,辛辛苦苦一场,结果换成了粗粮陈粮。 在百姓哀声哉道时,清河郡王府很快有了动作,铺子收粮的同时,出售新粮。穷苦百姓拿户帖来,查核无误之后,价钱与正常日子的粗粮陈粮一样。 百姓们再次欢呼起来,迫不及待去拿钱买了粮食。一来一回,他们手上总算落下了些辛苦种地的余钱。 粮商们都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