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伯娘,九婶。” 仰赖脑子里留下的记忆,孟清和一路走一路叫人,倒也没弄错。 走过屯中唯一用碎石修缮过的土路,经过原本属于他家,现在却归了孟广孝的几亩良田,赶巧遇上一身儒衫的孟清海。 “大堂兄。” 见是孟清和,孟清海愣了一下,待到孟清和拱手施礼才反应过来,刚要还礼,对方已越过他继续向前,耳边只留下一句轻言:“大堂兄,聪明和自作聪明,是两码事。” 孟清海深色一变,恰好迎面走来几个族人,孟清和突然回身,正色道:“愚弟已是家徒四壁,又有寡母孤嫂,大堂兄乃读书之人,实不该罔顾礼仪,日日引颈守望。” 见几个族人停下脚步,孟清和刻意提高了声音,继续道:“连日来,大堂兄镇日驻足门前,愚弟一家紧闭门户仍无法安枕。而族中又有传言,家母闻听之后日夜以泪洗面。愚弟受些委屈无甚关碍,让家母忧心却非人子所为!愚弟实望大堂兄能体谅一二,莫再如此行事,不然愚弟便请里中老人评理!” 话落,深深一揖,语气极端的无奈,态度无比的诚恳,将一个饱受误解却又强自压抑愤怒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。 十二郎家徒四壁,大郎日日守望,十二郎一家连觉都睡不好……十二郎家的田地,好像有不少都归了大郎一家? 十二郎可是得了县中大令夸赞的纯孝之人,而大郎的人品? 几个族人站在路边,神情很是耐人寻味,看着孟清海的眼神恰似看着欲偷邻人家中肥鸡的黄鼠狼。 孟清海解释不是,不解释也不是,张口欲辩,只能越描越黑。脸色由白变青,又由青变黑,生平第一次有了杀人的冲动。 孟清和损人的功力非同凡响,和学中诸人更不是一个段数。读书人还要顾及同窗面子,他却没这项顾虑。火力全开之下,饶是孟清海也招架不住。 怎么黑怎么来,怎么坑人怎么来,黑死拉倒,坑死算完。 反正孟清海也不是什么好心思,以理服人全无意义。 仔细想会发现他这番话中漏洞颇多,奈何八卦的兴奋点和真相永远不在一条水平线上。 孟清海被气得肝火上升,孟清和却是心情舒畅。 就这心理素质,还想挑战“伪君子”这一高难度职业? 他是不是该把“君子剑”和“葵花宝典”的故事讲给这位听一听? 欲练神功,不想自宫,那是绝对不成的。 孟清海被晾在原地,孟清和确信,自今天开始,屯子里的流言又会换成新的版本。他不在乎自己,却要在乎家人。他从军以后,家中只剩女眷,能少点麻烦总是好的。 又走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,孟清和终于走到了此行的目的地。 在两扇灰黑色的木门之前站定,气沉丹田,举手,拍门。 孟刘氏推开大门,见到来人,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。 “十二郎?” “堂伯母。” 孟清和躬身施礼,孟清江听到动静,从屋中走出,立刻眉毛倒竖,“你这小畜生,来做什么?!” “堂伯母,小侄此次登门,实是有事相求。” 孟清和丝毫不理会孟清江的怒目而视,只和孟刘氏说话,见动静引来邻人,孟刘氏忙将孟清和让进屋内。 孟广孝靠坐在床边,刚用过药,见到孟清和,顿时拉下了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