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打的,干体力活不在话下,两个月未见,却瘦成这副模样。 如今踏入五月的日子,虽然已近黄昏,但是屋内还是一股子热气。 木凳子上的摇头风扇, 这会正一摆一摆地扇着风。用来垫着这风扇的椅子也有些不平脚, 随着摇头的风扇也跟着一起规律地动着。 秦宝珠眼眶红, 一半是想家想他,一半是因为父亲明显受了伤,家里人却瞒着她。 她想起客厅的那个板子,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。 这会, 母亲李淑香也进来了, 脸上也有些发愁的表情,但是却尽量表现出开心的模样,“宝珠, 你爸她没事的。” 李淑香说这话的时候, 床上的秦建国头动了动, 似乎身体也想动, 却发现动不了, 嘴里无意识呻.吟了一下,眉头也跟着皱了皱。 两人立刻噤声了,秦宝珠轻手轻脚,从房里走出来。 “妈,这是怎么回事?什么时候弄的?” 外婆显然因为她回来了也高兴,但是却明显没有以往那般开心。她那会却没有察觉,难怪外婆那日电话里吞吞吐吐明显就是想说些什么话,最后也没说出来。 应该就是怕影响她的学习。 李淑香回到院子里将秦建国的衣服给晾了起来,说起这事,她自己也有点想哭。 “你去湘城没多久后,你爸就学成回来了,那日他在厂里带学徒,顶上有个轴承滚下来了,你爸爸和学徒正站在一块,那人是正面对着的,看到立马就退开去了,你爸没能躲开,砸到腰上了。咱们县城的医院不敢接手,怕治不好,压到神经的话容易造成瘫痪,做了几个检查后说是尾椎骨那里粉碎性骨折。让我们连夜将人送去海城,说每耽误几分钟,就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。还好厂里领导包车给送过去的,现在的所有治疗费用也是他们在出着。只是医生说以后可能会有后遗症,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。” 秦宝珠听着都揪心,那该有多疼,她咬了咬下嘴唇,眼眶也湿润了,十分心疼父亲受的罪。 尤其当她听见母亲接下去说的这番话时,“他现在腰的问题已经基本在等复原了,也不知道是心里有事,还是医生说的有后遗症那个问题,他现在右手一拿东西,就抖。” 秦宝珠听着心里难受极了,父亲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他那一手钳子功夫。 他用双眼光靠手上的功夫,都能将铁片精准地嵌到要用的弯度。 他锉的钢丝,仅凭手工就能达到0.2丝的精度。这是什么概念?就好比头发丝大小切割锉出来的。 而国家在他们厂里的航空零件部,也是看中了他这项技术。 要知道飞机在高空飞行,压强之大,玻璃的强度以及密闭性就要求十分严苛。若是有缝隙,就会冲爆整块飞机挡风玻璃。 而秦建国的钳工技术已经在厂里达到了顶级,这样让他自豪的技艺,现在他却手抖了。 好不容易能进一厂的航空部件制作,也学成归来,却发生了这样的事。 光是想到这里,秦宝珠的眼泪就一下涌上了双眼。 因为她知道,这对父亲是致命的打击! 他或许不怕痛,但是这让他以后不能再做钳工,如何能让他甘心,如何能让他舍得?! 李淑香一边拧着他裤管上的水珠,一边抽着鼻子,不想秦宝珠看见。 秦宝珠也偷偷转过身去,抹了一把沾在眼睫毛上的泪珠,稳了稳自己的音调,开口说:“妈,爸爸肯定可以的,只要听医生的话,好好康复,好好治疗,一定又是秦大牛了!” 小时候她老说爸爸力气大,经常开玩笑叫他大牛,后来长大一些了,觉得大牛也厉害的,牛气冲天,爸爸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的。 顶着家里的天,从未塌过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