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岩风闷哼一声,手指紧紧抓住香贤手臂,额角青筋暴起,豆大的冷汗颗颗咂在白玉砖上。 香贤又是一声低叹,任胡岩风攥紧,手指几欲陷入他肌肤之中。 待毒血流尽,他方才取出一颗生肌养元紫玉金丹,喂胡岩风服下。 胡岩风服了金丹,勉强凝聚些力气,便重新在香贤面前单膝跪下,低声道:“谢师尊赐药。” 香贤负手,眉尾略略一挑,轻笑道:“你同我客气什么……罢了,伤愈之后,你往东极洲走一趟。” 胡岩风自是肃容敛目,恭声领命。 相比胡岩风这般满身狼藉,惨不忍睹来,展长生却要幸运许多。 修业谷占地广阔,人口却稀少,素来冷清,如今乍然多出近千人,为安置下这些修士,令得风瑶张易一时间焦头烂额,愁肠百结。 慎元子临走一句“好自为之”,令得大战后幸存的八百余人有家不敢归,唯恐折返之后,连累了同门同宗。 其余如修补护谷大阵、疗伤救治、修复破损房屋,林林总总大小事宜,更是令风瑶忙得不可开交。 故而搜寻夏桐生之事,便全数委托了许文礼。 不觉间,两月已过。 大战那日,展长生突然昏厥,倒地不起,自此再也不曾醒转。 由始至终,他也将斩龙枪牢牢握在手中,仿佛有千钧之力灌注在手指。 故而张易只得设法连人带枪,将展长生挪到了一间屋中。 两月内,展长生虽然昏睡不醒,却在日渐康复。如今气息绵长,灵力平稳,金丹崩裂的裂痕也尽数修复。正是神泉之力,在日复一日中点滴救助,就连长枪躁动也随之日益平息。 展龙昔日曾同展长生结下命誓,要以己身替他身,却歪打正着,令得二人仿佛一心同体般,同享了神泉治愈的优势。 只是展长生伤势痊愈,为何却依然不曾醒转之事,这谷中竟无一人能解,风瑶只得派人日日守护,虽然忧心忡忡,却也一筹莫展。 展长生缓缓睁眼,仿佛自一场千年长梦中醒来。 那梦境漫长繁杂,处处危机,如今醒转,他却分毫想不起梦中细节。 只觉千头万绪,最终化作一句喟叹,水月镜花,不堪回首。 他缓缓坐起身来,晨露沁凉,他才察觉中衣凌乱,露出整个胸膛来。 展长生拢了中衣,起身离榻,披上挂在床头的云白绣银纹锦袍,将一头长发松松一挽,便闲散推开厢房门,唤道:“阿礼,过来伺候梳洗。” 房外已是日上三竿,他身为斩龙门掌门屠龙的关门弟子,独自占了一座三进的小院。又素来喜静,故而随侍的仆人不过两人。 然则一声唤出后,却无人应声。此时院内院外静得异常,反倒显出几分诡谲来。 暮春时节,草木繁盛,满山浓绿中,竟全无半点活人生息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