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元昭扶住这少年两只手臂,柔声道:“你有伤在身,快些起来。” 他身后紧跟两名随从,一人正是曾在校场呵斥的黑面将领,名叫周翀,另一人却是个中年文士,瘦削得如一杆青竹,两眼昏浊,仿佛终年睡不醒一般,正是夏元昭麾下第一军师朱子道。 展长生方才站起身,那易容的鼠须裁判已忿忿挤上前来,两指扯住一缕胡须,怒道:“竟敢诈我?这胡须分明粘得牢固,若不用特制药水浸泡,便是伪装三五日也不会脱落!”此时却已换成了女子的声音。 夏元昭笑道:“阿夏,莫要着恼。长生,你如何识破的易容,快些同她分说清楚。” 展长生惭道:“不过三分揣测、七分使诈罢了。竟蒙准了,惭愧惭愧。” 阿夏便取出药水滴在一块棉布上,在脸上一通揉搓,三角眼,鼠须,黑痣,尽数脱落,露出一张年轻女子的脸来。雪白清丽,眉宇间自有一股飒爽英气,闻言笑道:“我竟小瞧你了。” 夏元昭却道:“阿夏,这少年可入得了你铁篱营?” 阿夏爽朗笑道:“处变不惊,身手了得,心思缜密,自然入得。” 展长生却是心头一喜。长宁军分步、骑、射三军,步兵名伏魔,骑兵名降魔,弓弩名破魔,这铁篱营却是独一无二一支骑兵队伍,直接隶属夏元昭,乃是军中精锐,与他前世所见的特种兵无异。 夏元昭含笑道:“长生,你可愿意?” 展长生急忙两手抱拳行礼,朗声道:“蒙将军错爱,在下愿意!” 展长生回营后,便被一众同袍包围,嘘寒问暖,李阿牛则将他那宝贝枪杆送上来。 展长生忙接住枪杆,道一声谢。他谨记夏元昭提醒,并不提铁篱营之事,只推说已将此事分辨清楚,廖启亦无大碍,故而明日继续擂台比试。 随后笑道:“这却是因祸得福,将军叫我将那功法传授全军。左右我今日也练不成功,不如随我学一学。” 众人大喜,便簇拥展长生到了校场。 展长生左肩带伤,便以右手持那长棍,先将七禽诀第一式在沙地上画出来,叫众人背熟之后再慢慢演练。他则从旁指点,再捡要紧之处一一解说。 众人练习时,他便手持长棍立在一旁,低声又唤:“展龙?” 擂台比武之时,阿夏接住长棍验看,展长生便骤然听见展龙嗓音在识海中响起,隐含一丝怒火,“竟将我随意交予女子之手,待他日化形,决不饶你!” 若非如此,他又怎会一语道破阿夏真身。 此时展龙却再无半分动静。 展长生长叹一声,微微侧头,脸颊轻轻靠在冰冷粗糙的棍身上,仍是低声道:“对不住,如今我不过一介兵卒,你又如此招眼,被旁人触碰在所难免,权且……忍一忍。” 他如今孑然一身,能陪他追忆清河村岁月之人,竟只余展龙。 展龙却仍不开口,令展长生心头不免怅怅。 熄营鼓响起后,喧嚣军营再度寂静。 展长生合目安睡时,却突然被人堵住唇齿。 他悚然睁眼,正对上展龙暗金深沉双眸。两人唇舌纠缠,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