保住了顾家。 是故,当庞荣等人带着洛棠的卖身契去到顾家,请顾家认回洛棠后,广陵府顾家便直接派出了家中嫡子,算起来当是洛棠的堂兄前来迎人。 当时这位堂兄还想着,安宁侯如今被贬为庶人,还心念着他家这位堂妹,怎得不自己来,再一同风光去接人呢? 如今瞧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前侯爷,再看看那位素昧蒙面,却梨花落雨的堂妹,他微微合计,大概明白了。 可旁人明白不作数,洛棠还在那边哭边骂着,庞荣眼见这一时半会小娘教训继子是完不了了,只好悄声请顾家的大郎君先带人出去。 顾家人离开,自然得将孙家的那群祸害也一同提溜走。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,谢凤池也顿时觉得场地开阔了,气息也平复了些。 他听着少女嘶哑的哭骂,一声又一声问他究竟想做什么,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,大难不死之后,连同着这么些日子以来,全堆积在心口地委屈,叫洛棠哭得止不住。 该骂的话,她都已经反反复复骂完了。 是他说的自己不配,所有人都说她不配,她都已经知趣地逃到这么远了,为何奔着一身伤也要来找她? 说什么替她找寻身世,他直接遣庞荣来将卖身契送还不就行了,何须如此惊险地走一遭? 把自己弄得这么惨,同她原来使苦肉计不是一样? 既然如此,他们又凭何看不起原来的自己呢? 一声声质问,颠三倒四毫无章法地从她的小嘴里涌出来,几乎是想到一茬问一茬,记起什么骂什么,而谢凤池从头到尾只是静静听着,苍白的面容唯有一双凤目泛着红。 等到洛棠终于哭得累了,他才哑口只问了一句:“那你,心疼了吗?” 洛棠哭声一窒,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谢凤池。 他以往疯得有条理有章法,还会叫人觉得只是心机深沉的人变得偏执了,现如今,他是完全疯了么? 说什么她心不心疼,她心疼了……又能如何呢? 谢凤池红着眼,极其艰难地攥住她落在床沿的衣摆,对她作出个脆弱的笑出来。 “洛娘,我头很疼,浑身都很疼,我已经记不清,我们之间究竟还有多少……或是还剩多少情谊,” “可我知道,若是这次再一条条一件件地谋划,可能真的就会错过了,” 他轻轻咳了声,牵动背后的伤,白玉似的人颤抖得宛若要碎掉似的, 他捏住洛棠衣角的指骨泛白,沙哑道,“所以我什么都来不及谋划,我只想快些找到你。” 洛棠止不住地发颤。 谢凤池明明只是攥着她的衣摆,可不知为何,那薄薄的布料却好像将热度向上传递,一直烧到她的心口。 “你不信我,我便给你找来靠山,从此以后你是高门贵女,我是庶人,你可以对我发号施令,将你从前受过的苦,全叫我受一遍。” 谢凤池轻声唤她:“我不会怨你,我只想爱你。” 只要你心疼我,只要你爱我。 原先被震得忘却了哭泣的洛棠,终是再落了一滴滚烫热泪。 她混乱的脑子里,实则也分不清,她与谢凤池之间,究竟是谁对不起谁更多一些,她也不敢去盘清其间的错乱,仿若只要理清了,还清了,他们就真的再不相欠了。 直到听到谢凤池说,他也不想,他只想着现在同她不分开,往后也想继续爱她,才知原来自己潜意识里,也是不想同他两清的。 作者有话说: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