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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友,吹箫不?_8


偷的画,平日里俱是拿景物做练习。

    待阿玄夸奖他的时候,吹箫便也知足了,以往他所不满意的画作通通都化了灰烬。许久才终于留下了一副,画的是阿玄微笑的样子,没有背景,单单一个半身,那书生目光专注,眼中带笑,笑的温润如水,美好如斯。他便将那玉简空间又收拾出一块地来,专门用来放自己的画,那画中人定然只有一个,便是阿玄。

    殷玄黄,他爱的人。

    这荆国大雍城里一个书生。他满身的才气,潇洒又不羁,他常穿广袖的长袍,腰间系青穗的琅嬛玉佩,脚踏木屐,徐徐而行。初遇之时,这书生是天上皎皎的明月,高、清、远,一身光华,叫人心生向往,相交了,方知这书生是明镜,他待友至诚,相交用心,温柔而叫人沉醉。

    西门吹箫,一个满心疲惫的两辈子老男人,像初中生一般傻傻的恋爱了,超越了性别,爱上了一个同性。这感情是前所未有的纯真,纯到他自己都觉得有点丢人,明明早年的时候什么样的成人游戏都尝过了,可现在,他却满足于喜欢人的一个微笑,一句夸赞,他甚至不叫那人知道他的感情,他以友人的身份伴着他,同他畅饮,同他郊游。明明感情都满的要溢出来,他却从来没有任何倾吐的欲望。也没有必要,这是一段注定没有结果的暗恋。吹箫享受着自己的爱情,他认真的收藏着自己的心情,珍惜的过着这段日子,包括那些心酸和疼痛,凡是殷玄黄带给他的感情,他都认真的品味。

    独处的时候,阿箫想起阿玄,他会微笑,再想起迟早要分离,就会难过。难过极了,他也不压抑自己,眼角就流出泪来,他不觉得这是软弱,因为明明是这么叫人伤心的事情,强撑着又有什么必要呢?男人,只要心中明白自己该做的事,不动摇,不迷茫,不混乱,那便想哭就哭,想笑就笑,不压抑,不做作,不虚伪。

    吹箫开始从头回忆他和阿玄见面的场景,将记忆中的阿玄留在纸上,再一幅幅的收到玉简中,那些画从青涩到成熟,一个个阿玄姿态不一,但作画人的情感却饱满而明显,跃然纸上,半点遮掩不得。所以,这些画,吹箫从未叫阿玄见过。

    是的,吹箫已经下了决定,再过一年,他会跟林寒树一起踏上去中林的船,走上修道的路。而他的阿玄会在这世俗间遇见一个合心意的女子,成亲,而后生子,那些小猴崽子小的时候必定会很顽皮,叫人恨不能按在腿上狠狠的打一顿屁股,然后再狠狠的亲一通,他这一生会和乐,会慢慢的变老,看着儿子长大,接着儿孙满堂,他的头发会变白,牙齿也掉光,最后平静的迎接一生的终结。

    许多年后,吹箫想自己也绝对不会忘记大雍城的殷玄黄,这是他这一生中的初恋,最纯洁美好的日子。吹箫打算,爱着,然后和他相忘于江湖。

    可惜,可怜的阿箫并不真正了解阿玄,他美好的愿望注定无法实现。

    神宗十七年中,一个着灰色麻布衫的小厮敲响了殷家小院的大门,他从泵全来,送来了殷家的家书。

    殷玄黄看过家书后,微微扬起了眉毛:“我娘要来了。”还带来了泵全的两个表妹。

    吹箫有些意外,想了想,道:“既然殷夫人要来,我也不便打搅了。”

    阿玄听了这话,便皱起了眉头:“阿箫说的是什么话,家里住的好好的,哪里就需要你出去住了!况且,这是我的私产,殷家在大雍另有住处,无须担心。”

    吹箫这才放心了,只是心中微有些遗憾,他和阿玄的两人生活就这么结束了,殷家夫人若要来,阿玄也必定是要在跟前孝顺的,日后只怕再想像之前那样亲密,倒是不能了,再有四个月,他可是就要离开了啊。

    吹箫微微笑了,带着点落寞,有带着点释然:“你母子二人也有许久未见了,阿玄倒是要在夫人面前好好尽孝。”

    “这个自然。”阿玄笑了起来,毕竟这个身体的寿命也快要到头了,也该尽尽孝心。只是阿箫定然要伤心死了,可也没办法啊,凡人的身体怎么能长时间曾受自己的神识?这身体已经在溃败了,殷家老五玄黄,原并不存在,如今,也该是叫一切回归正轨的时候了。逆天转世这种禁忌,也不能叫阿箫知道,那老天奈何不了自己,指不定会小心眼的报复在知晓的人身上,想想这两年梵真时不时传音来那中气十足的骂声便是了,那怎么也是大乘初期能勉强够得着天的的人了,如今也是应对的辛苦。他才不舍得叫阿箫受苦,且委屈阿箫一会儿,只待他回归本体之后,定然立时寻着阿箫,把他带走,两人相伴修行,再不叫他伤心。

    他还想了,那阿箫是个爱颜色的,见了他的本体定然也是喜爱的,到时候,他若是向阿箫表白,他也是会欢喜吧。他还爱画,爱景,爱云游……唔,八荒山河图不错,要去一趟智胜派,明德那小家伙定然不敢不给。阿箫还爱茶、爱酒,听说十方阁里那个小丫头诗酒茶还算不错,叫人送来做个服侍。唔,听说长的是个绝色,可立了誓,永不摘下面纱,倒也合宜。

    阿玄这边想的美滋滋的,一切都好的不得了。恨不能立时就回M.zZWtWX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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