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。轻风吹过他的发梢,大颗大颗的汗水从他的脖颈流淌而过。 石宴唐为他擦拭汗水,扶他在一旁台阶上坐下,如果萧白能看见,他会明白,石宴唐眼底要溢出来的,是心疼。 萧白道:“你且在这里等着,内门弟子身旁可以带小厮,到时候会有人来接你。” 石砚青点点头。 三人连同萧白自己都一点儿也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。 好像内门弟子已经如同囊中之物了呢,科科。 事实是他们现在连昆仑门都没进成。 石砚青停留后,二人继续向前一步一步攀登而去。 萧白与石宴唐分离在第二日深夜。 他们不知走了多久,再也没看到另外的人影,似乎所有的人都被他们远远的甩在了后面。 身上背负的压力重到难以想象的地步,他们的意识早已麻木,只凭借着本能前行。 每走一步,都好似泰山压顶。石宴唐比他要好一点儿,只闷着头一声不吭往上爬,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萧白看了都害怕。 他的灵魂仿佛从躯壳中脱离,漂浮到空中,一动不动的望着缓缓移动的自己。 如同行尸走肉。 萧白想着,怎么还不到头。 这条路怎么还走不到头。 归墟堙灭中,三千星辰触手可及,它们逐渐从四方升起,笼罩着这世界,就好似星罗棋布的巨大棋盘,所有人都逃不过这命运。 萧白走着这条通天路,缓缓抬眼。 他这才发现,石宴唐不见了。 苍穹浩瀚下,只余他一人。 万籁俱寂。 萧白常想:大道是什么。 晨起时冥思,暮归后辗转。 一日复一日,一年复一年。 他在仙霖幻境中活了三百个年头。 也想了三百个年头。 天地玄黄,宇宙洪荒。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。 大道无常。 他一直在找寻回去的路。 他浑浑噩噩,迷惘不得法。 直到楼启出现。 为何成就无上大道,为何世人苦觅仙路长生而不得。 纵落黄泉,亦要奔赴这一程。 萧白不知自己走了多久,兴许几天,兴许几年。 斗转星移,日升月沉。 时光在他身上静止,万物无声。 这种寂静孤独的可怕,他每踏出一步,脚步的回响声如同撞击在他心上,一点一点卸下他的攻防。 天地间只他一人。 你为何而来。 有人问。 仿佛有重如千钧的大山背负在他的肩上,寸步难行。 他抬头看了一眼遥远的星辰,浩瀚苍穹下只这一抹亮光。 无数人朝着这光义无反顾的奔赴而去。 萧白抬脚落下。 他道:不知。 身上力道猛的铺天盖地的压下,萧白闷哼一声,嘴角渗出血迹。 他瘦削的身躯被压的弯下,神情隐忍决绝。 那人的声音再次想起,缥缈不知虚实。 何为道义。 他的身体颤了下,好似过了许久许久。 而后终于慢慢的直起身,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,恍若一朵亘古的青莲。 他答: 不知。 脑海突的嗡鸣一声,巨大的刺痛传来,萧白望着自己的双手,猛的咳出一滩鲜血。 四方妖魔窥觑,黑暗开始腐蚀他的四肢,经脉,全身。 他缓缓又踏出一步,身后“轰”的一声,有什么砰然倒塌。 你缘何成仙!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