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早,饿啦?” 叶雪山蹲在阿南面前,把手里的肉递了出去。阿南抬眼一瞧,冷不防的看到一大块五花三层的肉,立时睁圆了眼睛:“疯子,你去抢啦?” 叶雪山眨了眨眼睛,把肉又向前递了递。仿佛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,他神情认真的低声说道:“我没花钱。” 阿南一听这话,快要哭了:“啊?真是抢的啊?嗨哟我的祖宗,哪个不开眼的让你抢了?你胆子也够肥了,你不怕人家揍你啊?” 阿南没想到叶雪山现在还添本事了,自己不让他乱花钱,他就索性明抢。吓得起身锁好大门,他决定再也不许对方乱跑。 叶雪山从此又失了自由,但是和先前相比,他虽然时常失魂落魄,但是总没有爆发似的大闹过,疯的安安静静;偶尔也清醒,清醒的时候能陪着阿南打纸牌,还能给阿南说笑话。 时光易逝,天气一天一天的热起来,风光一天一天的好起来,阿南手里的钱,也一天一天的少起来。 阿南把钻戒用丝绦拴好挂到脖子上,无论如何不肯再卖。他想自己真的该走了,再不走,就晚了。 他想的头头是道,然而随即找到房东,又续了一个月的房租。然后在一条街外的饭馆子里,他凭着自己的干净伶俐,很容易的当成了小伙计。 从早忙到晚,他能挣出两个人的粮食钱,并且还能在饭馆子里找机会填饱肚子。可是好活计没干几天,他受了同行的陷害,顶着偷钱的罪名,被老板撵回来了。 103、绝境 叶雪山知道生活已经难以为继了。 阿南原来天天吵着要和他一刀两断,几次三番的离家出走,总是走不过一个小时就返回来。现在真到了一刀两断的时候,阿南却安静了,不再说断,也不再走。 叶雪山有几次看到他独自坐在角落里,若有所思的摆弄着那枚钻戒。阿南的心思,他很了解,于是他就走到阿南面前蹲下来,仰起脸说道:“你走吧。” 抬手拍了拍阿南的肩膀,他做不出别的表情来,只能微笑:“阿南,谢谢你。这几个月,我活得很好。现在时间到了,你该走了。” 阿南歪着脑袋看他,嘴唇抿成一条线,眼圈隐隐的有些泛红,是要哭不哭的模样:“我走了,那你呢?” 叶雪山把阿南揽到了怀里,轻轻抚摸他的后背:“忘了我吧。” 阿南闭上眼睛,伸手搂住了叶雪山的脖子:“房子也快到期了,你睡大街啊?” 他哭唧唧的把眼泪蹭到叶雪山的短头发上:“连明天的吗啡都没有了,饭可以不吃,针不能不打。明天可怎么办?” 说到这里,他忽然推开了叶雪山。抬起袖子一抹眼泪,他一挺身站了起来:“我去烟馆里面问问,看看能不能要些烟灰回来。” 鸦片烟灰也是能够解瘾的,实在穷的没办法了,吃点烟灰总比硬熬着强。阿南想要先弄点烟灰预备着,兴许明天能用得上。当然,明天他也不闲着,他会去把钻戒卖掉。卖去当铺就太可惜了,简直换不来多少钱,所以他得多跑几家珠宝店,腿不勤不行。 阿南是个行动派,说走就走,走的慌里慌张,一阵风似的往外刮。叶雪山坐在院内门前的小石阶上,默默的目送阿南关门离去,心里知道自己是太拖累对方了。阿南还是个孩子,凭着两只手挣饭吃,本来无忧无虑;可就因为遇上了自己,十几岁的阿南学会了唉声叹气。 叶雪山现在头脑挺清楚,没想到一辈子活到头了,最后会遇上一个小阿南。可惜相遇的还是太晚了,如果再早个两年,他想自己不会这样亏待对方。想着阿南像个小下三滥一样跑去烟馆讨要烟灰,叶雪山忍着一点眼泪,手扶膝盖慢慢站了起来。 费了很大的力气,他把一盆月季搬到了石阶上面。月季还是房东留下来的,枝繁叶茂的已经鼓了花苞,叶雪山记得阿南说再过一阵子,花就会开了。 气喘吁吁的坐下来,他向后靠在墙壁上,慢条斯理的挽起右手衣袖,他扭头看着满盆绿叶,心中平淡的想:“月季开花倒是漂亮。” 然后拿起从屋子里翻出来的一把水果刀,他没犹豫,一刀切进了手腕。 将血流如注的右腕搭到花盆边沿,他想鲜血渗进泥土,大概总比血流满地好看一些。不要弄得太狼藉,否则阿南收拾起来会很累的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