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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9)


一音,又能用八弦九弦十弦辅以平调、清调、瑟调,扩展古琴的音域,更能演奏出阴阳清浊之音,掌控三百六十律之变化。

    专业人士一边拨弄十弦,一边加以阐释,可谓生动形象,但根本一点儿也不浅显易懂。

    别说对中国乐器一窍不通的多梅尼克,就算是对古琴多有研究的贝卢,听到了钟应一连串的专业词汇,好像懂了又好像完全没懂。

    无论钟应如何贴心的讲述着意大利语,再加上一根弦一根弦的展示,面前的听众都只能领悟到

    琴声很好听,对方很专业。

    等到钟应极尽所能,展现了自己对十弦琴的了解。

    哪怕是贝卢,都发出了震惊无比的喟叹。

    孩子,我确定你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古琴专家了,而且,我现在迫不及待想听听你为我演奏!

    钟应平静面对他的赞美和期待。

    他的笑意温柔平和,贝卢先生,您懂琴,更懂雅韵。适合雅韵的舞台不在这里。

    年轻人双手无奈的摊开,明确的示意自己并不满意这间收藏室的状态。

    它应该登上舞台,在您九十七岁的生日音乐会上,奏响乐曲,纪念您与沈先生的旷世友谊。

    他说得情深意切,好像是一位感动于贝卢和沈聆友谊的演奏者。

    多梅尼克目瞪口呆的看着他,又表情挣扎的看了看贝卢,终于拍手附和,好啊!我怎么没想到呢!

    贝卢皱起了眉。

    多梅尼克却趁机撒谎,欺骗他忠实的朋友,我一直觉得给你生日准备的《金色钟声》差了些什么。

    原来就是差了高山流水的情谊,梅花三弄的高洁!贝卢,古琴才是最适合给你庆生的独奏乐器!既然钟应如此热情,为什么不让他弹奏十弦琴,给你一场终生难忘的生日音乐会呢?

    不

    贝卢下意识拒绝,他脸上写着动摇,说出的话依然冷漠无情。

    当初樊成云三番两次找我要十弦琴,我万分不舍,才请他多等一段时日,好不容易请了技艺高超的斫琴师,制成了一模一样的十弦琴,用于收藏。

    他视线眷恋的盯着雅韵,语气认真的说道:这张仿制品的音质比我赠予樊成云的十弦雅韵差上许多,可它毕竟是我和沈聆友谊的见证。

    我不希望它出现任何问题,导致外人对十弦雅韵的品质产生误会。

    钟应见他如此反对,也不继续废话,直接伸手勾弦。

    他的一腔怒火,将雅韵十弦震得剧烈颤抖,流淌出的音律不再温柔静谧,而是藏着暗涌风浪,如同一条奔腾在山涧的溪流,于河床碎石之中撞出朵朵浪花,泛着锐利的银白色,奔袭悬崖,落入九天。

    钟应的琴声,唤醒了雅韵沉寂了七十九年的韵律。

    贝卢平日只要听到那琴断断续续声音,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。

    此时听了钟应弹奏的乐曲,四肢热血沸腾,残废许久的双腿随着节奏微微颤抖,恨不得立刻站起来,扑向雅韵奏出的流水之中,畅快的感受无拘无束的自由!

    钟应见他这样,伸手盖住琴弦,琴声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贝卢诧异又遗憾的表情僵在脸上,完全说出来任何话来,只能指着十弦琴,用嘶哑的声音大声喊道:弹啊?你继续弹啊!

    他笑意更深,无情说道:

    贝卢先生,在这样狭窄的收藏室弹奏十弦雅韵,无疑是对它的侮辱。哪怕这只是一张仿制品,对于我来说,它依然是一张非常优秀的十弦琴。琴徽完整,十弦宫商角徵羽变音偏音丰富准确,弹奏时泛音如天,散音如地,按音如人,是不可多得的良琴。这说明仿制者,必定是优秀的斫琴大家。

    我爱琴如命,所以我觉得,除了光芒万丈的舞台,没有任何地方适合它展现自己的全部魅力。

    他说得极具煽动性,再加上贝卢听了半截的古琴曲,早就心痒难耐,眼神犹豫的反复看向助理,简直像在用武力强迫钟应继续演奏和满足钟应的要求之间挣扎。

    钟应有足够的信心。

    贝卢喜欢乐曲,更喜欢十弦雅韵,刚才半截《流水》已经牢牢抓住了他的心,九十六岁的老人更懂得时间珍贵、机不可失。

    果然,贝卢在深深思考之后,神色动容。

    多梅尼克,我记得《金色钟声》的作曲人厉劲秋非常的固执。

    他这话直接表达了希望钟应登台的意愿。

    多梅尼克喜形于色,说道:放心吧贝卢!

    虽然他不能告诉贝卢,钟应已经把厉劲秋搞定了,但是他可以毫无压力的拍胸脯保证道:再固执的作曲家,知道了你要拿出珍贵的十弦,还邀请到了如此出众的演奏者,他也会马上同意十弦琴取代古筝的位置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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