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炕沿边上,示意他坐下,然后才问道;“先生是从哪里来的,为什么还没有上船呢?” 梁泉江用流利的日本话回答道;“我从新京来,是昨天才到的,我住在小木屋子里,里面什么都没有,所以,早上起来我只好出来找水洗漱。” “奥,原来是这个样子,我们住的这个屋子也没有自来水,这是我们哥俩刚刚在防疫所哪里打来的水,您可以尽管用。” 还是后出来的老头在和梁泉江说话,趁这功夫梁泉江才打量起俩个老头,第一眼梁泉江就发现俩个老头长得很像,个子不高,很瘦,都秃顶,他们身穿一样的白色麻布便装,唯一的区别就是先出来的那个老头留着仁丹胡,后出来的老头没有留胡子。 看到老头很热情,梁泉江就站起来说;“真是对不起,打扰了,即然在防疫所那边有水,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。” 先出来的老头看见梁泉江要走,立刻伸手拦着他说;“先生请别急,请不要客气,用点水算什么,即然我们看见先生了,就想请教先生。” 老头边说边给梁泉江鞠躬,梁泉江也只好给老头鞠躬,嘴里也不停的说;“请多关照,请多关照。” 这时候那个留仁丹胡的老头说;“打扰了,请问先生,还有几天才能来船?” 奥,原来老头想尽早上船,梁泉江一想也对,两个老人也不容易,自己还是应该宽慰他们一番,于是,他回答说;“据我所知,一般不会超过一个星期就会来一般轮船,有时候没有轮船,美国人就用他们的军舰运送我们,所以,请您千万不要担心,我看过不了两天咱们就可以走了。” 梁泉江的后半句话把自己也带上了,表示自己也和他们一样,在这里等船回国,听到梁泉江的话,老头似乎有些放心了,他又接着问梁泉江;“请问先生是哪里人?” 梁泉江回答;“我的家住在名古屋。” “先生就一个人,还是带着家室?”老头又问。 梁泉江回答;“就我一个人。” 老头听了梁泉江的话没有接着问下去,而是很有分寸地让梁泉江洗漱,梁泉江迟疑了一下,问道;“二位老人家说的防疫所在哪里?” 其实梁泉江想问的是,这儿怎么能有防疫所呢,因为他觉得凡是让日本人称作防疫所的地方,往往和细菌战连在一起,只不过他没有那么直白的问,老头听了梁泉江的问话以后,很认真地回答道;“防疫所是我们叫惯了的,其实那块牌子上写着疫情防治医院,就在左面不远的那个小山坡上,不过先生还是不要去了,您尽管在我们这里洗漱,没有西脸就用我们的盆子,请千万不要客气,也许我们真能乘坐一条船走,还请今后多多关照才是!” 梁泉江见两个老头执意让他在这里洗漱,也就没有再客气,而是来到外屋,打开自己的皮包,拿出了洗漱用具,先刷牙,然后又用老头的脸盆洗了洗脸,最后起身和两个老头告别,两个老头把梁泉江送出去很远,三个人才握手告别。 和两个老头分手后,梁泉江看了看腕子上的手表,见已经是早上七点了,他就迈着大步超哪家没有挂幌的无名小饭馆走去,此刻他唯一担心的是哪家无名小饭馆人走屋空,他很后悔,那个女人走的时候,他为什么不立即起来跟着她,如果此刻她消失了,那么自己该怎样才能找到她呢? 梁泉江边走边想,很快就走到了那条小路上,他又看到了那间日本式的建筑,梁泉江快步走到房子跟前,看到院子门敞开个缝,院子里没有人,梁泉江不由得警惕地看了看四外,他没看见有人走动,于是,他就轻轻推开院子门,进到院子后,他正举手犹豫是敲门还是不敲门时,门,吱嘎一声开了。 出来的还是昨天那个老头,不过梁泉江在今天早上再看到这个老头时,内心里立刻产生了一种怪怪的,他说出来的感觉。不过他还是很庆幸,他觉得自己的决定对了,于是,梁泉江立刻露出了笑,朝着老头先鞠了个躬,然后招呼道;“你的,早上好啊!” 老头看了他一眼,脸上闪现出了不易觉察的神色,好像是为了掩盖这种神色,他只看了梁泉江一眼就立刻低下头去,显得老气横秋地说了句;“早上好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