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里是一望无际的雪原,而他就像是一个被放逐了的人一般,无论如何都走不出来。 于景渡有时候会忍不住怀疑,自己可能会冻死在这个地方。 但他心口揣着的平安符,总是能在他陷入寒冷彻骨的噩梦之时,用那点微弱却持久的暖意将他强行唤醒。 最初,他偶尔会梦到容灼。 少年骑在马上,一身红衣,在雪地里策马时漂亮得不像话。 但不知为何,他无论多努力想要追上那个身影,最后都徒劳无功。 少年偶尔会停下来朝他伸出手,可每次他想要握住的时候,那匹该死的马就会载着少年走远,任他如何都唤不回来。 但这日不知为何,马上的少年弃了马来到了他身边。 于景渡静静看着他漂亮的脸,想拉住他,却又不敢妄动,生怕自己一伸手,人就会像从前那样再次跑远。 “青石……”容灼开口叫了他的名字。 于景渡张了张嘴想答应,却发觉自己发不出声音。 他着急不已,想去触碰对方时,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也不能动了。 这一日的梦境,他好不容易盼到容灼下了马,自己却变成了这副样子。 他除了看着少年,什么也做不了。 容灼安静地看着他,眼睛泛着红,像是哭过。 于景渡有点心疼,却没法安慰他,只能任由自己的心口不断传来闷痛。 不知道过了多久,于景渡便觉指尖一热,紧接着一只手被容灼握在了掌心。容灼的手比他要小一些,但触感却很柔软,手指修长漂亮,也没有像他手上那样的薄茧。 容灼看起来似乎有些害怕,在他手上握了一下很快就放开了,那神情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。过了半晌,他才再次悄悄攥住对方的手,拇指的指腹在对方手背上摩挲着,动作亲昵又温柔。 不知道是不是觉察到了他身上彻骨的寒意,容灼起先只是握着他的手,后来便试探着往他身边凑了凑,克制又谨慎地抱住了他。 鼻息间骤然传来熟悉的淡香味,于景渡心头一热,贪婪地深吸了口气,像是恨不得将那味道存进肺里一般。过去的无数个梦境里,他都渴望能闻到这样熟悉的淡香。 大概是找回了熟悉的感觉,容灼不再像刚开始那么拘谨,慢慢放松了下来。 于景渡感觉对方将脑袋在他颈窝处蹭了蹭,像是只朝人撒娇的小猫。 “我这次很生你的气,我以为上次的事情之后,你会很信任我。”容灼在他耳边低声道:“也许你不是不信任我,只是有你的打算……可是好朋友之间不该这样。” “我知道你死遁的秘密,都从来没朝任何人说过,因为怕给你惹来麻烦。我以为你知道我待你的心思,我是真的将你当成了很好的朋友,将你当成兄长一般……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,一直骗我到现在。” 少年说着吸了吸鼻子,于景渡感觉脸颊一热,似乎是有一滴泪落在了上头。 但很快便有一只修长温热的手,帮他将那处的泪滴擦掉了。 “我还在你面前还说了很多宴王的坏话,还误会你和他的关系,这样真的让我好丢脸。”容灼说话时的声音带着鼻音,显然是委屈地哭了,“但是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算账的,你快醒过来吧。你要是继续睡下去,我就离开京城了,往后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……” 容灼话音一落,于景渡便觉怀里一空,熟悉的淡香和温度骤然消失了。 他开口想叫容灼的名字,想让他别走,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