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灼没明白他这笑容的弦外之音,十分茫然。 “你这整日在花楼里住着,怎么还跟没开窍似的?”段峥见他如此,只能凑到他耳边嘀咕了几句。 容灼这才恍然大悟,原来这宋明安虽是个纨绔,却好音律。前几日偶然听过了这茶楼的琴声就喜欢上了,后来见弹琴的是个姑娘,就一发不可收拾,日日都要来听琴。 “咱们今日就一直在这儿陪他听?”容灼问。 “一会儿就弹完了,晚些时候带你去吃好吃的。”段峥道。 这时一曲终了,宋明安忙激动地拍手叫好。 没想到他太激动,不慎碰到了茶桌,险些将桌子掀了。 幸好段峥眼疾手快,扶住了茶桌。 但是这么一晃,桌上的茶水便洒了出来,离桌子最近的容灼不幸被洒了一身。 “你就不能稳重一点?”段峥一边抱怨宋明安,一边担心容灼被烫着。 “无妨无妨,只洒在了衣服上,不烫。”容灼说着取出那个木盒,将里头的手帕拿出来擦了擦手腕上沾上的水迹。 一旁的苏昀目光落在那木盒上,笑道:“这是谁送的手帕?竟然拿檀木盒子装着?” 他说着拿起那檀木盒子看了看,还忍不住凑近闻了闻那盒子上的木香。 “这盒子很特别吗?”容灼问道。 “要说贵也不至于太贵,毕竟只是个小小的盒子。”苏昀道:“但我朝檀木素来金贵,很少会有人用这个来做木盒。一个盒子就是用来装东西的,用这么好的木头未免浪费。” 段峥说着也拿过木盒看了看,“这质地真不错,是块好木头做的。” 容灼闻言也拿过盒子看了看,不过他看不出什么好坏。 “我上一次见有人用檀木盒子,里头装得还是西域进贡的夜明珠。”宋明安这会儿也收敛了心思,他拿过容灼手里的帕子看了看,“这帕子做工精细,倒也不是俗物,但拿这个盒子装着,太夸张了些。” 段峥看向容灼,问道:“谁送你的?” “是我一个同窗家里的小厮。”容灼道。 众人闻言顿时失笑。 “一个小厮送你这种质地的帕子?还用檀木盒子装着?”苏昀问道。 “呃……”容灼一下子被他问住了,先前他是真没看出这盒子有什么异样。 宋明安将帕子还给他,笑道:“怕不是你这位同窗借机想朝你示好吧?” “不是。”容灼忙将“大壮”借帕子的事情朝众人说了一番。 三人闻言表情都十分复杂。 容灼不明所以,很是茫然。 “你借自己的帕子给他擦汗?”段峥问。 “当时他是匆匆赶来的,头上有汗……” “你可真是……”宋明安无奈道:“手帕这种贴身的东西怎么能随便借呢?” “他是个男人啊,我也是个男人,借个手帕……”容灼越说声音越小,“能有什么事儿?” “你是个男人,但你是个断袖啊。”苏昀道。 容灼开口想解释,却只能生生忍住。 他为了装纨绔,在众人面前已经坐实了是断袖这件事,如今也无从解释。 偏偏他有时候又完全意识不到这个问题,这才失了避讳。 “那……这是什么意思呢?”容灼拿着手里的帕子,茫然又无措。 “我估计,那小厮八成是以为你在对他示好。”段峥分析道:“而他恰好也是个断袖,又见你长得漂亮,出手大方,所以就想抓住你。” “抓住我什么?”容灼小声问道。 “抓住你这条大鱼啊。”宋明安指了指那木盒,“不然他一个小厮,怎么会舍得花这么多心思,就为了送你一方手帕?” 这木盒一看就知道是费了工夫找来的,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厮身份的人,能随手拿出来的东西。费那么大工夫找个檀木盒来装手帕,不就是为了引起容灼的注意吗? 容灼经他们这么一提醒,登时也有些反应过来了。 若真如他们所说,这檀木盒并非寻常之物。 “大壮”能在盒子上花这么多心思,说明是个精细之人。 精细之人,怎么会那么随便就把他的手帕丢了呢? 这么想来,他的手帕可能并不是丢了,而是被大壮私藏了? 对方私藏了他的手帕,再借机给他一条新的…… 容灼一想到一个大男人对他做这样的事,就忍不住浑身不自在。 而且对方私藏了他的手帕,不会用来做奇怪的事情吧?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