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你来我往,话中藏锋。】 三月三,上巳节,万绿葱翠,繁花百艳,帝都百姓纷纷游春踏青,祓禊祈福。皇宫里自然也要应景,于风和日丽中席设皇家花园东北角的叠翠亭,居中而坐,恰好能远望神见之森的缤纷多彩。 春日万物复苏,人面映桃花自有别样朝气,赴宴的宗亲重臣一个个的都是精神抖擞,女眷们更是娇容万千,不输春色,独周偈这里,依旧格格不入。 去岁冬节前,周偈奉旨去了趟千落庄放赏,谁知回来的路上着风受凉竟一病不起,缠缠绵绵至春日才有了起色,连着几场大祀祭典和皇家集会都没能出席。本来今日也是早告了假不准备来的,是武兴帝说上巳节正是除秽的日子,无论如何都要周偈来接福,还特派长乐连哄带劝的硬将他拉来。此时酒过三巡,大家正热闹闲话,周偈却恹恹的倚着暮色,满脸的不高兴。 “殿下。”暮色夹过一块儿腌鸡肉放到周偈的盘子里,说,“这个鸡肉味道很好,酸酸甜甜的也没有腥味,甚是开胃,殿下尝一尝?” “不吃。”周偈没好气的答。 “那殿下吃点清淡的?”暮色用筷子点在了一个碟子边,“这个脆瓜怎样?” “行吧。”周偈勉为其难的张开了嘴。 “额……”眼见周偈的样子,暮色立时就明白了周偈的意思,可如此场合暮色又真下不去手,夹着脆瓜的一双筷子拿起来又放下,犹豫几次,直到看见周偈瞪起的眼,终于一狠心把脆瓜捅进了周偈的嘴里。 “嗯,好吃!真好吃!”天知道是脆瓜真的好吃,还是暮色的窘态让周偈更开心,周偈吃了一块儿还不够,得寸进尺的说,“我还要。” “殿下别闹了。”暮色却恼了,不但放下筷子,还用手肘轻轻怼了周偈一下,嗔道,“好好吃饭,自己夹。” “没良心!”周偈坐起身,戳着暮色的头说,“我这还病着呢,你就不能伺候伺候我?” “差不多行了!”暮色挥开周偈的手,压低声音说,“别演过了!” “啧!”周偈特别不爽的厌弃一声,随后却是哀叹着重又病恹恹的倚在了暮色身上。 “七哥怎么了?”周信注意到这边的异状,不失时机的问,“身体不舒服吗?” “嗯。”周偈承认得特别快。 “你病了也有些日子了。”周俍也关切的问,“还没大好吗?” “没有啊。”周偈十分做作的说,“病来如山倒,病去如抽丝,且难好呢。” “七哥你最近是怎么了?去趟千落庄受了点风竟能病到现在。”周信凑过来,“我记得你以前也没有这么弱不禁风啊。” “谁知道呢?”周偈说话间也没有从暮色身上移开,一点也没有在意暮色的难为情,“可能是天妒英才吧。” “胡说什么呢?!”周俍喝道,“大过节的真不吉利。” “我倒是觉得七哥说的在理,这周幽的天下,若是八字不够硬,可是撑不起来的。”周信拍着周偈的大腿,话里有话的说,“回头可得让太医好好调理调理,这儿子还没生人就先不中用了怎么行?七哥要是没儿子,这周幽的天下可要传给谁啊。” “传给谁关我什么事?!”周偈嫌弃道,“你先把你的脏手拿开!” “哎呦,瞧我这记性,忘了七哥的喜好了。”周信拿回自己的手,越过周偈,话冲着暮色说,“是本王唐突了,小美人别在意啊。” “喂。”自己的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调戏了,周偈登时就不乐意了,坐起身子挡在周信和暮色之间,一开口语气明显不善,“你是喝多了吗?” “没有啊。” “那就是出门没留神,脑袋让门夹了?” “七哥这是说的什么话?”周信笑呵呵的装傻。 “都没有?”周偈嗤笑一声,问,“那你哪来这么多骚话?” “哪有?” “什么周幽天下传给谁的,你当我真不知道你想说什么?”周偈叹了口气,略有些无奈的说,“是,朝堂上是有些传闻,说父皇要立我为太子,可这都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,八弟就坐不住了吗?奔走运作的一刻不停,你不累吗?” “我运作什么啊?”周信装出一个不解的神色,“周幽朝向来传嫡传长,不是七哥就是三哥,压根也没我什么事。” “既然没你的事,你这么热衷却是为何啊?”一直没有开口的周俍突然颇为语重心长的劝道,“早晚轮不到你的事,你就别瞎掺和,该干什么干什么去!” 周俍的话太过意外,让周偈和周信都愣住了。周偈先反应过来,一个没忍住就乐出了声。周信的脸色十分难看,咬了咬牙才说:“三哥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 “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