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兴八年,重阳夜,后诞七子偈。偈初落,发有金光,瞬乃散,始啼。帝大喜,曰吉兆,赦天下。 —— “没想到,这无解的死局竟然真的让我遇到了生机。”白羽恒头枕在苏晟的腿上,有气无力的说,“以后我修行的心还得再虔诚一点。” “少说两句,省点力气吧。”苏晟看着白羽恒毫无血色的脸,说,“要不是御神借着杨家的人情上下关照,又请了家里的医官为你治伤,就算皇帝赦了你的罪,你也活不到出狱。” “阳明御神的恩情我无以为报。” 话音未落,马车一阵摇晃,白羽恒微皱了一下眉。苏晟忙吩咐车夫稳一些,又伸手轻拢着白羽恒的手臂,白羽恒趁机拽住苏晟的袖子。 “多谢师兄来救我。”白羽恒仰头看着苏晟的眼睛,轻声说,“师兄你的恩情,我也无以为报。” “知道报不了还说什么谢。”苏晟移开对视的目光,却见白羽恒并未松开手,就明白了。和小时候一样,这个样子就是有事要求自己,于是无奈的说,“说吧,还有什么?” “师兄……”白羽恒知道自己的心思被苏晟识破,未开口先红了脸,好一会儿后才几不可闻的说道,“你,借我点钱。” 苏晟早想到了白羽恒要说什么。虽说死罪免了,但是活罪不可免。降二阶,罚俸一年,这样的惩罚对于白羽恒这个寒门士家出身,刚当上灵师不足一年的人来说,可比死罪还要命啊。 “好。”苏晟没有多问,用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塞进白羽恒拉着他袖子的手里,笑着说,“先拿去花,不够了我再给你。” 白羽恒看着手里的金子,想起了当年在漠西,苏晟随便一出手就是一锭金子,不禁笑着说:“师兄,你这是要买了我吗?” “别提这事!”苏晟变了脸,恨道,“我现在真是后悔,当年买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!” 提起小澈,白羽恒开始担心起他的伤势,忙问:“小澈的伤怎么样了?” “他一个半妖能有什么伤?睡一觉就好了。” “那对他的惩罚是什么?” “闭门思过三个月。也好,让他好好伺候你,直到伤愈。”苏晟咬牙切齿的说,“但凡他要是敢造次,我直接打折他的腿!” 芷兰殿,泽生吩咐跟从而来的见习灵师们将贺礼放下,并向着梁昭仪躬身行礼,说道:“界灵殿御神贺大公主周礼,愿大公主安康永昌。” “嗯。”梁昭仪阴阳怪气的应道,“谢过御神。” 泽生见状,挥手示意左右退下,待人都走净,凑上来笑着说:“蕙儿妹妹这是怎么了?大公主周礼,公卿世家都来献贺,妹妹还不高兴吗?” 梁昭仪冷哼一声开口说:“寿昌殿刚刚添了一位嫡子,皇帝为此大赦了天下,那才是值得高兴的事。” “妹妹这就是自寻烦恼了,皇子的意义自然不同,皇帝偏爱一些也属常理。你瞧当年三皇子出生的时候,皇帝的赏赐也比大公主的多。” “再多也没有大赦天下荣耀。” “凑巧赶到了重阳节,皇帝一时兴起而已。”泽生柔声哄道,“蕙儿妹妹自小蕙质兰心,聪敏过人,又兼倾城倾国之貌,膝下有三皇子大公主,朝中又有官居司徒的父亲,难道还怕皇帝不宠你吗?倒跟别人计较起这种小事。” “四哥哥,你这张嘴啊。”梁昭仪挖苦道,“做灵师真是可惜了。” 泽生笑笑没有回答,在梁昭仪对侧坐下,捡了盏里的一颗果子放进嘴。梁昭仪把玩着手里白玉雕的小兔子,悠悠说道:“以色事君,能有几年的光景?早晚会有年轻貌美的女子充斥后宫,就是现在,皇帝也不是独宠我一个人。” 泽生知道她在指什么,多少有些无奈的说:“人家是发妻,两位兄长一位是封疆大公手握重兵,一位是界灵殿御神。更何况……”泽生往上指了指,压低声音说,“当年与先彰王争位子,杨家可出了不少力。于情于理,也不可能冷落了她,这才过了几年,总不能就寒了忠臣的心吧?” “道理我都懂,可就是不甘心。杨氏贵为公家名门,又兼为皇戚,暂且不说。石章之只因斩杀了先彰王的半妖常随,现如今都成了御殿。四哥哥啊,你也在界灵殿,你就不着急吗?” “我着什么急?”泽生不以为意,“鸟尽弓藏、盛极必衰,且让他们折腾去吧。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