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青则:“栀栀已经知道我当年找过你的事,也知道是我让你跟她说,你要报考的大学是北城大学。” 病房里静得落针可闻,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个难以言喻的神色。 “我至今也不后悔当年那么做,你要报考的a大离北城太远,我家栀栀从小身体不好,如果去那里,我是实在不放心。身为父亲,我不求自己的女儿能多有本事,我只希望她这一生都平安健康。” 夏栀咬了咬下唇,眼角红了。 “可是……”夏青则顿了几秒,“平心而论,这件事我们也确实做的不对,否则这么多年,我们不会背着栀栀,不敢跟她说出实情。” “所以傅先生,对于当年的事,我要跟你说声对不起。” 夏青则说完,轻轻地吁出口气。 安慧在旁边,抹着眼角。 夏栀这才发现,那个一直以来为她遮风挡雨,无所不能的父母,不知何时都已经生出了白发。 傅烬寻一直安静地听着,沉冷的黑眸漾出一种浅浅的温柔。 “叔叔,您不必跟我道歉。因为我能理解,还有……”他顿了顿说,“其实我也骗了您。” 夏青则:“什么?” 傅烬寻看了眼夏栀,说,“当年在校长室,我看出您不想我跟夏栀在一起,所以我表面答应您骗夏栀,实际上已经觉得自己也报考北城大学。” “什么?!”一向温柔的安慧都坐不住了,“你的志愿明明是a大啊?而且你后来上的不也是a大吗?” “都过去了。”傅烬寻没回答,他的本意只是不希望夏青则太自责。 “是我把他志愿改了!”傅永薇站了起来,“他志愿原本报的是北城,他是铁了心要跟夏栀在一起。” 夏栀即使已经从外婆那里知道了真相,可当着傅烬寻的面再听一遍,那种揪心的感觉压抑在五脏六腑,太让人难受了。 夏青则:“您这样是……?” 他们那样做还有个理由,傅永薇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。 “烬寻成绩优异,他想学的专业,a大是全国最好的,他也早就被a大看中了。我不能看着他为了个女孩降低自己的梦想!他本应该有更好的前途!”安慧声音洪亮,亦如她当年站在讲台上,跟一届又一届的学生说着—— “你们也许改变不了原本的出身,改变不了此刻的境遇,那也不要自卑,不要丧气,看看你们的课本,拿起你们的笔,未来要往哪走,才是由你们自己决定的!” 安慧和夏青则抿抿唇,都是为人父母,为子女计之长远的那份心,他们能理解,只是不知为何,如今听着,又添了些道不明的心酸。 喻千星提着刚买的一袋子矿泉水回来,正听见最后的话,被震撼地感慨道:“我姐这婆婆好凶啊,这可怎么相处。” “那你不用担心。”傅永薇打量几眼喻千星,对他蓝色的头发有些不满,她转身对着众人,话是说给夏父夏母的,“我并不是烬寻的亲生母亲,他是在很小时候,被我从福利院领养回来的……” “妈!”傅烬寻蹙眉打断。 傅永薇充耳不闻:“所以我不需要他们养老,我再凶,夏栀也不会天天见到。”她敛了一下眸,“他们结婚后就搬出去过,这一次……就按自己的想法活吧。” 喻千星那一兜子水掉落在地,砰砰啪啪直响。 夏栀的心也跟着摔落,散成一摊。 她看着傅永薇红着眼,说:“烬寻,当年你跟我吵的时候,说你的梦想不是a大,你的梦想是夏栀,我一直告诉自己这是你的气话,可过了这么多年,它就像根次扎在我的心里。我知道你是怕学校处分我,才没把这件事说出来的。” 后来傅永薇的行为还是被学校发现了。 虽然傅烬寻是她的儿子,可她也确实是利用了教师的职务之便,偷偷用学校的教务系统改了学校考生的志愿。 校领导找傅永薇谈话,谈完,傅永薇辞了职。 再后来因为一些闲言碎语流出,傅永薇心高气傲,带着母亲一起搬离了北城。 知道这些细节,是在几个月以后。 夏栀只记得这天,傅永薇说完,谁都不忍再往下问下去。 大家都借口离开,把独处的机会留给了他俩。 夏栀看着男人抿唇不语,清冷的样子,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之前不愿跟他解释。 他扛了太多事。 夏栀觉得这男人给人的后劲实在是太大了。 再加上他现在刚受了那么重的伤,清瘦不少,皮肤也更加冷白,眼睛也少了凌厉,长长的睫毛微垂着。 又孤傲,又让人心疼。 她勾住傅烬寻的手指:“想什么呢?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