件事,记得一双被雨水淋湿的乌黑眼睛,好像有许多的执拗和不甘。 十六岁,罗望舒已经常与父亲出入些重要场合。他一颗七巧玲珑心,耳聪目明,学得很快,人前打交道不失分寸和礼数。最青春的年纪,模样刚长开,又是罗家的Omega,什么样的目光停在他身上都不奇怪。 罗望舒憎恶那些目光,却不得不笑脸相迎。他笑脸相迎时,又总觉得自己像盘菜。 他也谈过一次恋爱,后来不知怎么的,在情字上变得肆无忌惮起来,大有些恃宠而骄,恃靓行凶的意味。 对于许多Alpha而言,罗望舒的确是他们心中的男神。他们最想追的Omega是他,最想睡的Omega也是他。如果有一份男神问卷调查,罗望舒必然蝉联榜首多年。 年轻,鲜活,矜贵,很多美好的词都能放到他身上。月牙儿样的一个人,Alpha们伸出手就能捏碎,偏偏碰不得,摸不成,他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,再长几年会是联合国会的云和雨。 罗奠山也曾经物色过女婿,敢于上门的大部分是军政商三界的大佬。罗望舒不吃这一套,不但一个都没看上,还因为这烦不堪言的事还跟罗奠山吵过一架。用罗望舒把罗奠山气得十分没脾气:“罗家从雪龙港爬到今天这个位置,可不是为了交配的。” 后来这番话不知怎么传出去,每个字里的倨傲与矜娇都能挑起一个Alpha最原始的征服欲。从此以后,罗望舒的名字就代表着权利与欲望,是每个Alpha都想征服的一朵红玫瑰。 可他偏偏谁也不选,任凭Alpha们野风似的情欲吹到他面前,而他是一线香,风来就散。 于是都说他这样的人,要么一辈子不栽跟头,要栽会在谁身上栽个大跟头。 罗望舒难得对人起了点好奇心,那是在国会的图书馆里。巨大的书架和分层堆叠式的廊梯,把空间分割得恰到好处,灯光也柔和舒适,空气中酝酿流动茶与咖啡的香气。一个男人坐在角落的沙发里,灯光昏暗面容模糊,气质是吸引罗望舒的那一款,只是他面前放着一瓶……果酒?瓶装的那种,批量生产的。 在国会的图书馆配罐装果酒,这品味自觉打消了罗望舒的念头,他自觉无趣地起身,准备离开。 一个Omega从层层叠叠的书架里跑出来,模样太年轻,显然不是回国会里的人,他有点兴奋地凑到角落男人面前。他说话声音有些大,男人食指放在唇上,于是Omega的声音低下去,随手拿过桌上的果酒抿一口。 原来是有主的人,他想,那就没什么念头可起了。 走的时候还是瞟了一眼,只看到桌上倒扣的书:《人类退化简史》。 后来几次来图书馆,他老想起那个坐在角落沙发的男人。什么样的人会穿得西装革履,在联合国辉的图书馆里坐在角落读《人类退化简史》?罗望舒想象不出他的模样,他的声音,他看人时的眼神,那天的一切都模糊又朦胧,他记忆里留下的只是个大致的形象。 毕竟是件芝麻事,没过几天罗望舒就忘得干净。接下来年底是联合国会最忙的一段时间,也让他彻底没时间往图书馆跑。 年初,罗望舒前往雪龙港办事,跟当地几个老朋友吃饭,完了后都不给他走,说包场去唱会儿歌,聊聊天。潘多拉港这种营生已经很少,被一提罗望舒也有点心痒,三五人基本都是Omega,还有一个Beta,开了包间房。 唱歌聊天倒也尽兴,只是到了后半截人渐渐散了,几个Omega也都是有家的人,家里的Alpha纷纷来接人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