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被何家灭口。 阿梨得知此事后,痛哭流涕,姜窈也心有戚戚,遂让阿梨回家休息两日。 “郎君,”姜窈和裴珏一道用饭,问起何家的事来,“何家竟然这么胆大妄为?那张广海母子也是太可怜了。” 姜窈想起之前她还在裴珏面前提起过张广海,说他高中了就不管家中母亲,谁知道他早已殒命。 “嗯,本朝有禁令,商户之家不可参加科举,所以何家才会铤而走险。” 这条禁令姜窈听说过,但一直不解其意,她问:“为何会定下这条禁令?” 裴珏言简意赅地回她:“为了寒门子弟。” 姜窈稍一思索便明白了。 科举是举贤任能,如裴珏这样的世家子弟,无需科考也能靠祖辈恩荫步步高升,但寒门子弟不行。 科举几乎是寒门子弟鱼跃龙门最后的机会。 而比起寒门,商户之家的子弟有更优越的求学环境,若他们也参加科举,那寒门子弟的机会就更少了。 当然,能被称为商户的不多。家有薄产的,顶多算是小本买卖,何家这样的豪富之家才能被称之为商户,受这条禁令的约束。 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,商户有钱财,那就不能有仕途了。 这条禁令对商户是严苛了些,但极得寒门子弟的拥戴。 “他都过殿试了,怎的还被察觉了?” “陛下一时兴起,挑了数名新科进士的乡试答卷看,张广海的就在其中。” 本朝共有十五个州,按人数的多寡确定各州乡试中榜的人数。 广南有差不多一百个名额,但去岁的乡试中,整个延平府只有五人中榜。 张广海与其他四人不相识,何家便选择把他取而代之。 延平府的其他举人也不会察觉异常。 但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,皇帝竟然心血来潮查阅新科进士乡试的答卷,挑了十数人,张广海的恰在其中。 皇帝看过张广海的乡试答卷后,连声赞叹,直言非常有见地,就算不入一甲,也至少是二甲靠前。 他本以为张广海殿试后中三甲第二十,是发挥失常了,但经他观察,在翰林院供职的“张广海”文采一般,连春闱都难过。 皇帝心生疑窦,遂遣了裴珏到延平府来,明面上是提督广南,实际上是为了暗地里查清此事。 更何况,以如今这位“张广海”的真才实学,能连过春闱、殿试,其中必有猫腻。 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,姜窈沉默不语。 这件事最终能水落石出,说到底是皇帝贤明。毕竟若是换了位糊涂皇帝,哪怕察觉了其中的异样,也不会特意命人查清事情真相。 何瑞宗就会彻底取代张广海。 但姜窈夸不出来,她外祖一家就是被皇帝定罪流放的。 她脑袋垂得低低的,未置一词。裴珏猜出她的心思,眼底也闪过晦暗之色。 …… 何家人下狱后,何墉怀把所有的事都揽在了自己身上。 “冯郎,你得救救我爹啊。” 何氏跪在冯阗保脚边,苦苦哀求。 何家遭此大祸,何氏没下狱但日子也不好过,冯府的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的。 往日她背靠何家,又得冯阗保的宠爱,那些下人们也奉承着她。 可这几日,这些见风使舵的人都开始苛待她了。 因何家的事没有牵连到自己,冯阗保这几日心情颇好。他知道何氏肯定会来求他,所以一连数日都歇在冯夫人院子里,躲着何氏。 但今日,何氏还是拦下了他。 “你先起来。” 何氏摇头,“冯郎若不应我,我就不起来。” 冯阗保心生厌烦,却仍耐着性子道:“此事是陛下钦定的,我能有什么法子?我能保全自身已属不易。” 何氏仿佛被人抽去了浑身的力气般,瘫软在地上,“那京城的贵人呢?何家给了他那么多银钱,都打水漂了不成?” “我都跟你说了,此事是陛下钦定,谁敢管?你爹把所有的事都揽在了他身上,他虽死罪难逃,但总能保全其他人,你放心便是。” 何氏懂了,冯阗保这是不打算管何家的事了。 她慢慢爬了起来,失魂落魄地往自己的院子走去。 冯阗保松了口气,皇帝这次没发落他,已经是网开一面了,何家的事他是绝不会再沾惹了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