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应两人他也未曾松开——可能是忘了,也可能是不知如何松开。 微风自手边而过,轿椅的轻纱随风摆动拂过白秋令的手背,再至肩头,最后从他脸颊滑过,将他发丝都撩乱了几分。他盘腿坐在轿椅边,唐昀一手撑着脸侧斜斜躺着,盯着他看了许久,眼中满含笑意,千万句话自那目光中递给白秋令,可就是不说一个字。 白秋令被盯得久了,坐在纱帐里整个人浑身都不自在,干脆便闭眼小憩,为了彻底躲开那目光,甚至换了个面向背对着唐昀。 两人又在静谧中“僵持”了片刻,白秋令随后听到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,心跳得更快,在 地牢中那种熟悉而又强烈的预感涌上来,他突然感觉一阵心悸。 ——他害怕唐昀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,虽不明白这种情绪从哪里来,又为什么会来,但他的确是感觉心慌意乱,这是此前两人的相处中他从未感受过的,最赤裸也最真实的“威胁”。 而后片刻唐昀并没有靠近他,于是他猜测那人只是在他身后换了个姿势躺着,暗自长舒了一口气,颔首睫毛抖了抖,睁眼恰好看见掌心的伤口——他那刚得了片刻平静的内心又开始波澜四起,目光落在那快要结痂的伤口上,就像是又被唐昀的舌尖细细舔舐过一样,湿热酥麻。 唐昀看不到他面上变化多端的表情,许是觉得“火候”差不多了,在他身后悠悠开口,道:“与众人为敌的滋味,秋秋这可是头一回尝到?” 白秋令腰背一僵,上下唇抖了抖,像是先出了一口气声音才缓缓从哪唇齿间发出来,反问道:“与众人为敌?” “现在知道唐昀是个什么人了吗?” 唐昀不答反问,料到此问一出便又会将白秋令的情绪拉扯开,可他像是等这一刻等了许久,心中畅快淋漓。 自从找到这人开始,他就在等着一个完整的白秋令在他面前慢慢地、完全地铺开。他看到他清冷孤傲,看到他被自己缠得紧了恼羞成怒,也看到他总是对追杀之人手下留情,看到他心软善良的模样——他还想看,白秋令头一回面对自己从未见过的情感时,到底是如何的内心不安,又是什么游移不定的样子。 如果可以,他甚至也想看这人放纵内心深藏的杀意,想看他手持清羽剑双手鲜血淋漓踏过遍地的尸体向他走来,手上的血滴到衣摆上将片片枫叶真正染成红色。 可他最想看到的,还是白秋令现在的样子。 白秋令迟迟不说话,唐昀也不急,还是一把折扇轻摇,极耐心地等他的回答。轻纱外突然开始飘雨,侍轿的人温声提醒两人往中间靠些,免得被雨沾湿了衣服,白秋令左右看一眼,犹豫着要不要往后挪一挪,心思来来回回地转了几转,都下不了决定。 唐昀轻笑一声,随即半撑起身子,大大方方伸手一揽,抱着他的腰将人生生拽到了面前,而后他撑着身子的手又一松,白秋令便结结实实地“枕”在了他的胸口。 “看,头发都湿了,眉毛也是——”他拇指在他眉上暧昧地摩挲过,手臂还紧紧缠在他腰上。 这动作对白秋令的“打击”不小,但他还是抽出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一手搭在唐昀的手背上暗自用力,将他的钳制挣脱,又端端正正地坐直了。 他乱了呼吸,面色也发红,仍旧是全力克制着,唐昀甚至可以看到他开口前特意调整了呼吸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