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秋令一句道谢的话在唇齿间转了又转,最后说出去是个什么样子,一点印象也没有了。 * 虽说唐昀编了许多的“鬼话”来哄骗白秋令对自己心软妥协,但这凭楼阁禁地的事情那是半分假话都没有。 此时两人站在桃花涧门口,白秋令背上背着两把剑,清羽拿在手里竟然隐隐发烫。他看看入口处那几株生得怪异至极的植物,皱眉问道:“这些花草看上去...应当不是中原的品种?” “秋秋的眼睛当真是厉害,”唐昀撩了撩衣摆跨过地上一道仔细看才能分辨出的碾痕,折扇挑开脸侧带刺的藤蔓,又道:“来,当心一点,都是毒。” 白秋令于是踩着唐昀的脚印也走过去,谢道:“多谢阁主。” 往里走了得有近百步,白秋令再环顾四周的时候,周遭的景致已然是不同了,想不到那几株剧毒的花草背后竟然别有洞天,放眼望去,那满山红的白的花相互点缀着像是画在苍翠的半山腰上,耳边除了风吹树叶飒飒作响的声音,还有若有似无的潺潺水声。 他往边上走了几步,探出身子四处望的时候不自觉地踮了踮脚,回身再问唐昀:“阁主,这附近可是有溪流?” “再往里走上一段路便可见一条小溪穿过,秋秋这边走,当心脚下湿滑。” 唐昀摇着扇子将白秋令继续往里引,穿过面前的灌木丛后,两人刚跨出去,头顶便投下来一束阳光将白秋令团团“包围”,他身上穿着唐昀找人专门定做的衣裳。 同一块料子,唐昀身上是火一样的云纹,他身上则是银白的枫叶。 “这桃花涧,春天的时候开满了海棠,夏日里远山郁郁葱葱,半山腰上长的是什么花我也不太知道,这到了秋天去,”他看着白秋令衣裳上的枫叶,笑说:“就是满山火红的枫叶,煞是好看。” “原来这里叫桃花涧。”白秋令循着溪水的声音靠过去,脚下踏着刚落的树叶,压进松软的泥土里。唐昀低头看着那泥土中若隐若现蒙着的一点残绿,再抬头时看到白秋令颀长匀称的背影,顿时觉得这山涧中清风拂面,鼻尖窜入丝丝槐花清香,好像比往日都要凉快了许多。 这才是桃花涧的盛夏,他想。 白秋令终于站在了溪边,两边的海棠和樱花已完全谢了,只剩些枯黄的花瓣被泥土一点一点吸收,面前这溪水像是也带了阵阵清香穿风而过,他眉眼带着浅淡的笑意,撩了衣摆俯身蹲下去,手伸到那冰凉的溪水中,指间都是温柔的水流,他回身仰头对着唐昀笑了笑,说:“阁主这处‘宝地’当真是美如画卷。” “比云隐山还美?”唐昀也跟着笑,手中的扇子啪一声收在手心,也跟着蹲下去蹲在白秋令身边,看他面上半透明的轻纱映着夕阳余晖,也映着粼粼水光,眼底像是装了水中月,一双眸子美得让人移不开眼。 他只是随口一问,白秋令却是认真地思考起来,沉默半晌他才说:“阁主这处美,美得清新动人,是我从不曾见过的景致,云隐山也很美,更多些庄严肃穆出来。”他站起身又在河边走了几步,抬手正好接住一片落叶,望着远处荡漾的花海,又道:“我长在那里,为那里的险峻的地势护佑,多年来才不被人扰了清静,也能专心致志的钻研剑术。” 唐昀静静听他说着,不动声色的站到了他的身侧,空闲的一只手轻而缓的抬起来,将他背上乱了的发丝一点点轻柔地理顺,柔声道:“继续说。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