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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百五十五章痛哭


一曲忠魂落下。

    再也没有人翻着白眼,冲他放肆的大笑了;

    再也没有人深夜提着一壶酒,找来不醉不归了!

    他短短的一生都化在了自己的执念和皇权争斗的路上,他本应该轻歌换酒、无忧无愁地了此一生。

    在男人撕心裂肺,毫无体面的哭声中,玉渊终于消化了苏长衫战死的消息。

    对天下人来说,他与凉州城同生共死的壮举,买他一个虚名留青史,也算死得其所;

    而于自己,于暮之,于三爷来说,他的死,是心口永远永远无法愈合的一道伤口。

    玉渊轻轻闭上眼睛,泪从眼角划落,苏长衫,你怎么那么傻,不是让你先保住命吗?

    突然,怀中的男人猛的将她推开,他手扶住窗框,躬着身,嘴一张,猝不及防地喷出一口血来。

    玉渊吓得脸色大变,失声惊叫道:“李锦夜--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宝乾五十二年,五月初五,端午。

    这本该是曲江一年中,最热闹的一天,然而这一年的曲江冷冷清清,不见一只轻舟飘过,不闻一声少女欢笑。

    安亲王李锦夜以二十万大军压境之势,一举拿下四九城。

    城破后,未杀一人,以无人之境入禁宫。

    当日傍晚,传来凉州城破,镖骑大将军苏长衫战死沙场,尸骨未存。

    匈奴大举南下,一路烧杀抢辱,无恶不作,直逼京城,

    南边,倭寇大举来犯,数百条大船顺着茫茫大海,剑指两广。

    京城,危在旦夕;

    大莘国,危在旦夕!

    消息传来,新储君李锦夜喷出一口心头血,引发旧伤病倒。

    风满楼,雨急下,英雄末路,如同死局。

    都说百足之虫,死而不僵;可也有千里之堤,溃于蚁穴,文武百官,世家贵勋,商旅富户,贫头百姓……无不瑟瑟发抖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风雨中禁宫,死气沉沉。

    每个宫,每个殿前都由禁卫军前后把守,便是皇帝的寝殿,也不例外。

    李公公孤零零的守在塌前,看着床上无知无觉的老皇帝,不由抹了一把老泪,伤心之余,又有几分庆幸自己的主子不用面对这内忧外患的局面。

    身后脚步声响,扭头一看,竟是张太医。

    拂尘一扫,李公公忙迎上去,脸上哪还有半分傲倨之色,“张太医您来了,快请!”

    张虚怀面无表情的走上前,先诊脉,后施针,一通针施下来,对着床上的人连连冷笑。

    “到底是你福气好啊,眼睛一闭,做着盛世的美梦,一屁股的屎还得由李锦夜为你擦!世上所有人都说你是前无古人,后无来者的明君,要我说,你就是个地地道道地昏君。”

    李公公听了,心下一震,却半句话也不敢多说。

    张虚怀骂完了这一句,像是把这辈子窝在心头的恶气都出尽了,弯腰将被子替老皇帝盖上。

    转身欲走的时候,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,扭头,脸上晦暗一片,半晌,才幽幽地叹了口气道:“皇上啊,真要论起来,苏长衫死在你手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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