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锦夜:“银钱我已经着人送过去了,粮食没办法。” 玉渊想了想道:“我今年好几个庄子收成不好,存粮不多,若那边急着要,还是能凑出一些的。” 李锦夜摇摇头:“不用,让她自个想办法,如今边关查得紧,运粮之事,动静太大,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。” 张虚怀想了想,没吱声,低头喝酒。 李锦夜暗下踢了他一脚,“鬼医堂备下的外伤药,我已经书信孙焦,让他想办法混在西北大军的粮草中运过去,有钱,有药,她死不了。” 张虚怀心中一凛,忙笑道:“三爷,不好意思,关心则乱,来,明儿大喜,我敬你一杯,恭喜恭喜!” 玉渊端起杯子,“三叔,我敬你!” 李锦夜也举杯,“三爷,敬你!” 谢奕为嘴角弯了,一一回敬。 喝完,他将一碟桌上的花生米,挪到苏长衫面前,“世子爷,这杯酒我敬你。” 苏长衫目光落在那盘花生上,突然毫无预兆的开口,“那衣服可曾试过了?” 桌上三人都一脸的懵:什么衣服? 谢奕为只得硬着头皮道:“世子爷在锦衣坊为我定做了一件喜服,试过了,很合身,我就为这事敬三爷。” 玉渊微惊,锦衣坊的衣服那可是价值不菲,三叔这酒,该敬。 苏长衫端起酒杯,漆黑的瞳孔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涌,随即,他笑了笑道:“不谢,回头我大婚的时候,你还我一件喜服即可!” 谢奕为一怔,还没来得及说话,苏长衫在他肩上拍了拍:“玩笑话,三爷别当真,来,今日不醉不归。” …… 酒过三巡,玉渊便与李锦夜先行一步回府。 张虚怀想着明日这府里即将办一场盛大的喜事,而自己与阿古丽的婚事却是仓促行事,心中又是亏欠,又是想念,一个人自斟自饮,自怨自念。 而苏长衫却因为酒精助兴,眼睛里有了昔日几分浪/荡意气,隔着灯笼的光,目光贪婪的向谢奕为看去。 其实他的酒量很好,但今日这酒,喝的是伤心酒。 人是不能喝伤心酒的,一喝就醉。 “奕为,我送你几句话。” 谢奕为看着他,脸色有些微妙。 “人啊,只有回不去,没有过不去。就算过不去,也得过去,你放心,这事我过得去。” 语速慢,是因为醉了。 这话,压根不是送给谢奕为的,怕是说给自己听的。 说完,他挣扎着站起来,唤了声“大庆”。 大庆忙上前把人扶住,“爷?” “回府吧,爷想喝杯热茶,泡个热水澡,舒舒服服躺自个的床上,这日子一天天累的……” 喊着要走,脚步却没挪。 他从盘子里拿起一颗花生米,捻在手心里,又缓缓放下,“还有一句话。” 他紧跟着说:“一个人啊,看清自己很难,面对自己更难,谢奕为,你看清你自己没有?” 谢奕为张张嘴,想说自己“看清了”,却没发出声音来。 苏长衫染上醉意的一双眼黑得像浸过水。 他拧着眉,在慢慢地,趁着自己还清醒的时候,说了最后一句,“谢奕为,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。” 苏长衫,你也会后悔的! 他自己对自己说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