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渊走上前,指尖微弯,像做贼似的轻轻的蹭着他手背上肌肤。 李锦夜若有所察,莫名其妙的抬了下手,玉渊吓得赶紧把手缩回来。 原来是瞧着他可怜,后来是情不自禁地想帮他,帮着帮着,便陷进去了,陷进去就出不来了。 这人就是这世上另一个自己,被所谓的亲情伤得遍体鳞伤,拼着命挣脱不开,宁肯狠心断手断脚。 玉渊痴了,一点点又将自己的手伸过去,轻轻的握住了他的一根食指。 男人体温很凉,皮肤并不娇嫩,甚至有些粗糙,长年握剑的原因。 她几不可闻道:“我一定不会让你死,你若死了,我一个人活着,岂不是很孤单。” 突然,手指一凉,男人反手握住她的,捏了捏,手感不错,于是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,又睡了。 玉渊强忍着怦怦直跳的心口,看着男人好看的眉眼,心道:这夜若是能再长点,便好了! …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床上的人慢慢睁开眼睛,目光没落在手上,反倒落在少女闭眼的眼睫上。 这丫头的眼睛真是生得漂亮,看人的时候,向上翘起,乍一看像是含着微许笑意,再仔细瞅瞅,却微微泛着冷光。 那天,他第一次走出小黑屋,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双眼睛。 再后来,冷光变成了柔光,那眉眼也越发的耐看起来。 李锦夜看了一会,把目光落在掌间。 女人的手和男人的手生的不一样,她的手干干净净,指甲上连个蔻丹都不曾涂,粉粉的煞是好看。 李锦夜忽然想把这个人抱进怀里,想把心里身上压的深仇大恨统统抛开不计,不再思之、望之、不敢亲之。 他想说往后世间的风刀霜剑,我都替你挡了,哪怕这大仇不报了,我也想与你一生一人。 你能吗? 你配吗? 一个声音在他心里质问。 你的这条命是怎么活下来的? 你的亲人是怎么一个个惨死的? 他们在天上看着你咧,看着你咧! 李锦夜的心弦,悄悄的绷紧了些,许久,他慢慢松开了手。 …… 翌日,午时。 兵马整装待发,安王下令队伍匀速前进,再颠下去,他自个都受不住了。 少了奔命,士兵们反倒不习惯起来,好在有苏长衫这个天上、地上无所不知,勾栏里、酒肆里无所不晓的人物在,一路也极为热闹。 可热闹归热闹啊,那个面白肤净的小厮呢? 哪有小厮坐马车,主子骑大马的道理? 难道说,安王真的看中了世子爷的小厮,然后就…… 众人这么一想,纷纷都竖起了耳朵去听车里的动静,听了半天,也没听出来有什么动静。 当然不会有动静。 李锦夜晚上扎针,白天赶路,扎过针后的身体极为虚弱,有时候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。 再加上这三个月神经绷得太紧,殚精竭虑,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,人一旦松弛下来,就开始昏昏欲睡了。 玉渊缩在车后,手捧着一本医书,看累了就看他几眼;把人看够了,再看医书。 天地一线,万象万物。 她和他之间,有这么片刻的平静,也够了!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