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着桌子上那张在打斗中被弄得皱巴巴的画,上面是一幢房子,旁边的大树下,一个大人牵着一个小孩在荡秋千,两个人笑得开心。 我看得有些发愣。 太阳还没画好呢…… 但纸张渐渐泛黄、破碎、化为尘埃…… 如同停驻的黑白电影般…… 温见月惊醒了过来。 又做梦了。 一片漆黑的寝室只有室友清浅的呼吸声,窗外透出零星几缕光线,空调送来的暖气让她头脑发晕。 日有所思,夜有所梦。 可明明…… 明明白天已经尽量不让自己闲下来胡思乱想了,可深夜来临时,那个女人的身影还是飘忽到了脑海里,就连梦中也无孔不入……最近更是连连想起那些陈年旧事,无一例外,都和那个女人有关。 温见月翻了个身,恍然想起来今天似乎是圣诞节,昨天就放假了,她送了加藤纯和几个同学随手买的苹果,祝他们平平安安,加藤纯感动的差点流眼泪,弄得她十分不好意思。 秋季学期暂告一段落,可她却开心不起来,整日无精打采。加藤纯喊她出去玩,说要报答她,她连忙摇头,编了七八个理由把过分热情的加藤糊弄了过去。 唉,出了校园说不定又会遇见那个女人一家,虽然芝加哥不至于两室一厅那么小,可巧合无处不在,人生无处不相逢,要不然她怎么就正好被顶上了交换生项目,要不然就怎么正好是芝加哥,要不然怎么就正好是那一天遇见他们? 她又翻了个身,幸好这里的床板够结实,没有发出太大的响声。 她想他了。 可惜他们的时间老是错开,不仅黑白颠倒,学期假期更是完全对不上。更别说现在是A大的期末,学生和老师个个忙到脚不沾地,估计他现在还在工作呢。 心里空空的,像是装满沙子的沙袋破了个洞,细沙飘落,纷纷扬扬,满地狼籍。 只有他能堵上。 她向来是没什么安全感的,黑夜和寂静能把心中微末的不安和惶恐无限放大,她甚至想马上飞回国。 她怕了,因为那个女人的出现。 理智告诉她,那个女人已经结婚生子移民国外,如今家庭美满看来也不打算和自己有过多关联,可心里还是发堵,那与生俱来的、流在血液里的、刻在基因上东西都在提醒她——你僭越了。 陈鸢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获得温见月这辈子都不奢望得到的东西。 更可笑的是,在那个阳光灿烂的一天,温见月甚至想恶意满满地告诉陈鸢——喂,你知道吗,我和我爸上过床。 就让她发疯吧。 可大概也只会得到陈鸢一个嫌恶的眼神,再不屑一顾地回她一句——恶心。 陈鸢生下她,抛弃她,如今过上了幸福美满的日子,还淡淡地用一句“都过去了”企图抹掉过去二十年的不管不问。 她当然恨陈鸢,埋在沼泽地里的恨如今又被刨了出来,又烂又臭。 更令她绝望的是,她连报复都没有办法,所有的苦涩都由她自己品尝,她像个小丑一样独自起舞,滑稽又可笑。 可这时,又有一个声音问她,假如当年陈鸢是一个好母亲,你还会拥有现在的一切吗? 当然不会。 她会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,平凡地长大,学习、工作、谈恋爱、结婚、生子……总之不可能爱上她的亲生父亲。 照这样来说,她应该感谢陈鸢当初一走了之咯? 黑夜中,她笑出了声。 人生啊,如此荒诞。 === 大家圣诞节快乐吼~( ̄▽ ̄~)~ 一首克苏鲁风的圣诞歌送上 歌名:Carol?of?the?Bells 歌手:Pentatonix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