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,但贺夫人不相信只让他去偏远的西南。 宋醉捏紧了拳头,他终于知道陈医生尽力隐藏的秘密是什么了,贺山亭的病不是天生的而是活生生被关出来的。 没有光一定很害怕吧。 怪不得贺山亭问过他怕不怕黑,在黑暗的地下室没有可以说话的人,久而久之没病也变成了有病,陈医生却只字不提。 贺夫人也是不得已的。陈医生慌忙开口,贺氏世代名门不能出丑闻,如果有办法也不会这么做。 去他妈的名门! 尽管宋醉清楚贺山亭的母亲对贺山亭并非全然的厌恶,毕竟是自己生下的孩子没有非黑即白的爱憎,但他想到年幼的阿亭一个人被关在地下室忍不住骂脏话。 与其冠冕堂皇说维护贺氏的名望,不如说是想抹去自己的荒唐错误,可阿亭有什么错呢? 明明被生下来不是自己的错,阿亭却要被当成错误的产物关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,好不容易能出来了依然要戴上冰凉的锁链,一个人孤孤单单住在西南。 陈医生感觉空气冷得近乎凝固,当少年离开后他长长松了口气,马上给贺山亭打了个电话。 * 宋醉在诊室外站了很久,直到他听到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:学会拿刀威胁人了? 他没想到陈医生居然告状告得这么快,心里涌上被抓包的不安:对不起我太任性了。 他的行为显然过界了,说对不起也没什么用,谁愿意被外人知道最不堪的东西。 是挺任性的。 贺山亭的手抬了起来,宋醉做好了对方打人的准备,打他也不会还手,然而男人轻轻捏了捏他的脸。 下次可以直接问我。 宋醉心里涌出被全然信任的情绪,他不禁抱上贺山亭的腰,在怀里闷着声音坦诚说:你在地下室难受吗? 有什么难受的。贺山亭十分漫不经心问,三万美金的鱼子酱吃到烦算不算? 如果从前宋醉的注意力肯定会被三万美金转移,但这次他不仅没转移心里反而弥漫出汹涌的情绪。 如果贺山亭的病是天生的,他心里还能为此好受些,但明明是被关出来的,他不敢想对方当时望着关闭的门有多绝望,在西南救的人也是个小白眼狼。 贺山亭察觉到西服上的冰凉触感,像安慰小孩儿似的拍着少年的背:怎么哭了? 宋醉听到对方的话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哭了,他红着眼圈反驳。 我没哭。 宋醉把自己的脸埋在了对方怀里,贺山亭只是温柔摸了摸他的卷发:我们啾啾没哭。 手落在头发上的温暖并不能让他好受,反而让宋醉的鼻腔越来越酸:为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在你身上? 贺山亭低头看着红眼的少年无奈。 他并不觉得自己的病有什么,清楚自己的出生比大部分人优越,命运的馈赠总是有代价的,哪有那么多万事顺意。 在地下室那段时间记不清了,尽管他一遍遍说着自己没病门还是关上了,但对他而言只是换了个地方看书。 只是地下的环境太安静了,安静到他听到地面上水落下的声音。 一滴。 又一滴。 无论什么时候他耳里总会有声音,他发觉自己是真的生病了,指尖鲜血淋漓扒开门。 然而看到的只是女人眼里的厌恶,他终于如自己母亲所愿成了一个残次品。 他在西南安静看书画画,但他的画被撕成碎片,可能是让女人想起了他那个令人不齿的生父,用来握画笔的手铐上了沉重的铁链。 他垂下眼意识到在偌大的房子没有自己的东西,除了偶尔来的陈医生他只能对着自己说话,他也懒得说话了。 直到有天他听到了格外细微的声音,走出偌大的房子看到遍体鳞伤的少年倒在了地面上。 那是个漂亮脆弱的男孩儿,即便浑身是血也像是艺术品,没有父母没有亲人,如果带回去的话就是他的了。 他弯腰抱走了快要死去的少年。 贺山亭后来有许多东西,但宋醉是第一件属于他的东西,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东西。 少年有着顽强到惊人的生命力,做完手术的第二天就敢磕磕绊绊下床了,连陈医生都吃了一惊,忙让少年回床上休息。 宋醉总是有用不完的精神,要么撒娇要他讲故事要么令人心惊肉跳爬上屋顶,原本寂静的房子充满了太过热闹的说话声。 瑰丽的日光下少年跌入他怀里,全世界他只能听到宋醉的声音,不知为什么只想听到宋醉的声音。 贺山亭敛下蓝灰色的眼轻声安慰为他鸣不平的少年:大概所有不幸是为了有幸同你相遇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