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烈默默记下,狄其野接着摆弄酒,顾烈看着案几上的木盒,问:“木盒里又是什么?” 狄其野探身将木盒取下来,对顾烈说:“是你自己要看的,不是我藏不住。这是给你的生辰贺礼。不是快到了吗?我让严家商队给我找些稀奇有趣又便宜的东西来。” 天底下也就他狄其野,敢对顾烈说,特地找人买便宜东西给你贺寿。 “寡人受宠若惊。” 嘴里说着受宠若惊,顾烈却不想自己动手,抱着狄其野问:“都是什么?” 要是平常,狄其野就捉着顾烈的手去开木盒了,绝对不惯着他,但今夜狄其野有些微醺,懒得计较,一一打开了三个木盒。 顾烈视线落在中间那个木盒上,挑了挑眉:“这叫便宜东西?” 狄其野点着木盒道:“一个自行船,一颗假宝石,一个玉石榴。真论起来,当然不算便宜,作为给你的寿礼,可便宜得不得了了吧?” 他还补充道:“这颗假宝石你要是拿着没用,可以拿去给顾昭当弹珠玩。” 举起那颗红宝石,在明亮烛光中,这颗宝石也毫无瑕疵,浑圆透亮,红得非常纯正,只在细微处有矿物点,不仔细查验,根本看不出来。 确实像颗假珠子。 “谁告诉你这珠子是假的?”顾烈把玩着那颗珠子,在狄其野白衣的映衬下,它红得更漂亮了。 狄其野一愣:“这不是假的?” “看着和祖父当年收藏的一颗红珠有些像,我也拿不准,”顾烈将珠子放回木盒里,“明日,拿去工部找人品鉴吧。” 狄其野解释道:“严六莹说,她是从海边渔民孩童手里买下的,当时那孩子在拿这珠子当弹珠玩。” 顾烈不置可否:“若是装着宝石的船沉在近海,天长日久,冲上岸来被孩子拿着玩,也不无可能。” 狄其野垂眸敛目,不知在想什么。 顾烈拿起那颗玉石榴,将鲜红的玉石榴籽通通剥出来,倒在狄其野的衣襟上,再一颗颗捡起来拼回去。 狄其野开始不觉得如何,但他是靠在顾烈身上,在顾烈两腿之间屈膝坐着。那些玉石榴籽滚来滚去,就集中到了下_腹,顾烈挑拣着石榴籽往玉石榴皮上配,手指一会儿挑起这个,一会儿拣起那个,把狄其野闹得想跑,又被顾烈搂住了不能动,气得仰起头来去叼顾烈的耳朵。 顾烈随他去咬,嗓子有些喑哑着,温柔道:“我都很喜欢。等开了春,我们领着顾昭找处好水,试试那自行船。” 这人惯来是会说话,狄其野轻哼一声,慢慢放开顾烈的耳垂,才笑回:“那可不一定,万一哪天,我吃葡萄噎了嗓子呢?” 顾烈无奈。 他将狄其野衣襟上的玉石榴籽一把一把抓回木盒里,顺势将更想跑的狄其野抱在怀里,就这么抱着起身站了起来。 狄其野怕掉下去,一手勾着顾烈脖子,一手按在顾烈肩上,大概是喝了酒警惕心下降,居然还笑:“我以为你勤于执政,久疏锻炼,已经没什么力气了。看不出来啊。” 顾烈挑眉,竟然嫌弃自己没什么力气。 这还得了。 顾烈抱着人往床边走,边走边意有所指地说:“葡萄太小了。是不是?” 狄其野脑袋搭在他肩膀上,一时没反应过来,迷糊地“嗯?”了一声。 顾烈低笑起来,转身坐在床侧,向后一倒,狄其野顺势成了趴在他身上的模样。 顾烈用修长手指轻轻推开狄其野残留着香橙与石榴香气的唇齿。 次日,狄其野痛定思痛,总结出了调酒的弊端,橙汁和石榴糖浆完全掩盖了酒味,根本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。 顾烈与他正相反,对这款日出非常喜欢,甚至没收了剩下两个琉璃瓶里的基酒,不许狄其野倒掉。 * 顾烈生辰那日,照旧拿着孝期推了大操大办,但毕竟已经守孝三年,还是请群臣入宫饮宴,明说了不许送礼,聚在一起简单地祝了寿。 虽然明说了不许送礼,颜法古这个抠门抠到底的假道士,捧着先前顾烈送来鉴定的红宝石呈了上去,一张口就是恭喜陛下喜得无暇宝珠,然后笑嘻嘻地说:“臣为这珠子满京城地找大家鉴赏,这跑腿费用,就折算是给陛下的贺仪了。” 丞相姜扬纳罕:“我以为你已经抠门抠到底了,没想到你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啊。” 颜法古掩面道:“哎呀,迫于生计。再者,也不光是贫道一人跑腿,严家家主也出了力,她说她看走了眼,向定国侯赔个不是。” 狄其野笑了:“她错将无价宝当作弹珠卖我,怎么还给我赔不是,该我赔钱才是。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