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法古死里逃生,倒是整个人都清醒过来,开玩笑道:“无量我的个天尊,贫道这样的还有人劫色?” 这就是姜扬和顾烈听到颜法古说的第一句话。 所以颜法古算卦他俩不捧场,实在是不靠谱的第一印象使然。 思及往事,顾烈点点头,道了声明白。 张老思及顾烈近来莫名的头痛之症,问起:“熏香后,主公可睡得好些?” 顾烈也不知算是有没有睡得好些。 他的头痛不像前世是累出来的,更像是从前世带来的习惯,前段时间他思索究竟要不要亲征时突然冒了出来,没有前世那么严重,却让他睡不着。 张老查不出缘由,很是愧疚,只能变着法子帮顾烈助眠,可助眠汤药毕竟影响心神,最后还是顾烈主动说在衣物上熏上夜息香试试。 张老一想,这主意好,没什么毒副作用。 于是顾烈的衣物被近卫仔细熏上了极为浅淡的夜息香。 顾烈睡得着了,但有时在梦里看见的场景,会让他宁愿睡不着。 但顾烈没说实话,只道:“好了不少。” 那张老就放心了,慈爱的笑了笑,说那么老夫回去准备将军明天的药剂,明早再来。 他寻思着上回顾烈就没让他守夜,于是这回干脆老实不客气,提都不提。 顾烈未察觉有异,温言道:“有劳张老。” * 张老一走,帐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。 白眼狼成了病猫,大抵是不舒服得狠了,眉头微皱着,一翻身就把软毯落下了肩背,顾烈坐到床边,给他重新盖好。 狄其野本就比顾烈还白,如今发热,反倒能透出些血色的粉来,而且他生的剑眉星目,平日里眼神凌厉得很,此时虚弱着睡着了,就冲淡了眉宇间的潇洒意气。 像是巍峨屹立的山峰被连绵不断的微微细雨笼罩着,显出平常难得一见的青山妩媚,那妩媚与平日里的巍峨模样太过不同,更令人过目难忘。 顾烈发觉自己对着狄其野看了许久,转而看向堪舆台,忍不住叹了口气。 长得再好看又怎么样,能把人气死。 狄其野又是一个翻身,顾烈又给他盖毯子,想了想,把自己那床厚被给盖了上去。 真说起来,前世把狄其野关在宫里的时候,虽然时常相对无言,倒也是顾烈最不被他气的时候。 然而那种状态,像是两潭死水,也没有谁舒服一点。 顾烈前世的楚王宫中,在他自己的寝殿后,没有建什么巧夺天工的小花园,而是像寻常农家的院子般种了几棵树,满地荒草,碎石铺出小路,通向一栋简陋的三间平房。 那是仿着年少时他居住的房屋建的,群臣都称赞他不忘本,其实顾烈是想要时刻警醒自己,不能变成养父那样怨天尤人的懦弱之辈。 狄其野被他关在楚王宫里,自然是十分的不服气,于是非要住在平房里,顾烈也由着他,反正不出去滋事就行。 那平房本是个空摆设,有了狄其野之后,就渐渐富奢起来了。 顾烈后来一直没想通为何狄其野非要寻死,因为他一直认为狄其野是相当会享受生活乐趣的人。 狄其野住进平房,第一天就正正经经写了折子,顾烈惊喜地打开一看,狄其野是想要一个浴池。 一间房改了浴池,一间房铺上厚厚毛毯,大张旗鼓搬了舒适的床进去,最后一间狄其野用来用餐、游戏和看书。 顾烈问:“你怎么待客?” 狄其野惊了:“我明摆着不欢迎人来,还有谁这么不识趣?” 不识趣的顾烈黑着脸回了寝殿。 但片刻之后顾烈一想,这人被自己关在宫里,还有谁来?又觉得对不住他。 两个人越来越没话好说。 顾烈有时在小书房坐着,看着狄其野在后面自得其乐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