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好意思,请问将军官拜几品?”他不慌不忙问道。 这人惊疑地看向他,似乎是找回了一些底气,扬起下巴磕磕绊绊答道:“四……四品。” “那就够了。” “什么够……” 这人话还没说完,季别云鬼魅一般闪身至他身后,横刀于他颈前。 “小兔崽子,把眼睛闭上。”季别云嘱咐完卓安平之后,左手抓住了此人的发冠,右手握着刀柄猛然向内用力。 一开始是皮肉被划破的触感,后来刀刃遇到了更加坚韧的东西,或许是喉管。鲜血如同奔流的河水一般向四周喷洒,就连中军帐顶也被溅到了不少血迹,温热而黏腻的血液顺着他指缝向下淌,却寒刀已经不见最初的颜色。 季别云自己始终没有闭上眼睛,清醒而压抑地见证这一切。这大概是他亲手做过最残忍的事情,但死相越是惨烈,就越能震住别人,善良与道德在沙场上无人在意。 他抓住尸体的后领,将人往帐外拖去。路过紧闭双眼的卓安平时,停了下来冷声道:“既然偷偷上了战场,就必须活着回去,听见了吗?” 熊孩子颤颤巍巍地睁开双眼,在瞥见他手下那具死尸时脸色一白。 “……听见了。” 季别云拖着尸体走出了中军帐。 中军帐设在一处山坡上,因此放眼望去能看见营内大部分景象。果然如卓安平所说,宁远军被重重包围,力有不及,渐渐朝此处撤退。而更外围的敌军之中,有中原人的面孔也有蚩鹘人的面孔。 那些蚩鹘人身着蚩鹘的衣裳与铠甲,光明正大行走在大梁襄国公的大营之中,越看越觉得讽刺。 万良傲可真会引狼入室。 季别云扯着人的后领,把已经没气儿了的敌军将领拉了起来。那具尸体下半身还拖在地面,上半身被迫抬起,裂开一大半的脖子朝一边倒去,整个脑袋悬挂在上面,随着血液的喷溅不停地摇荡。 他是展示给敌军看的。 “擒贼先擒王,虽然万良傲不在,你们这位将军也够分量了。”他朗声道,“看看吧,趁着血液没流干,你们好好认认。” 季别云拖着尸体继续朝前走去,宁远军给他让出了一条路来。僵持之间敌军不敢妄动,他把那具尸体拖到最前面,往地上一扔。 他握着却寒刀,话音比夜风还冷:“将军都死了,你们还守在这儿做什么?难道要等到粮草被烧完,万良傲回来治你们的罪?” 冲在最前面的都是万良傲手底下的叛军,蚩鹘人自然是躲在后面的人群当中,不愿舍身冒险。 季别云看着那些曾经同为大梁将士的面孔,从他们脸上看见了忌惮与茫然。 “不过我觉得万良傲应该不会再回来了,过了今夜,大营里这些蚩鹘人还会与你们站在同一立场吗?”他仗着蚩鹘人不懂中原话,直白道,“他们讨厌的可是所有中原人,没了万良傲,你们只会是他们刀下的亡魂。” 他将手上的血在盔甲上擦了擦,抛出最后一个诱饵:“我们一起把他们杀了,之后任凭你们去留。” 季别云深知只靠说是不行的,于是长刀一指,从人群里选了个蚩鹘人。 挡在前面的叛军试探着朝两旁让开,季别云直直走入了敌军阵内,来到了那个蚩鹘人面前。他的目光瞥见对方的腰间,那里挂着的不是玉佩,不是装饰物,而且几颗牙齿。 蚩鹘人向来有一个习惯,与外族人作战时会取下尸体的一颗牙齿当作纪念,这似乎与他们的信仰有关。每一颗牙齿都代表死于他们刀下的一个人,而眼前这串牙齿,显然都是大梁人的。 或许是大梁将士的,但更可能是无辜百姓的。 季别云握紧了却寒刀,目光如狼,手起刀落。 瞬息间局势一转。 襄军大营在这一夜被红色染透。 熊熊烈焰烧得天际都红了,而地面上还淌着溪流一般的鲜血。不过死的大多都是蚩鹘人,他们在大良境内犯下的罪孽,都在今夜以死亡偿还。 两军交战变成了三方势力,在东边微亮之石,胜负已定。 季别云命人抢了叛军的船只,去对岸将石睿接了过来。 天光大亮时,石睿带着几千精兵终于赶了过来。在看见少年的那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