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” 他含糊地又叫了一声,还是没人答应。 “赵却寒!”他生气地叫了一声小沙弥的俗名,还是连名带姓。 躺在一旁的少年终于有了动静,转头看他,一脸的不高兴,“做什么?” 柳云景反应过来自己把人连累得也摔了,换上了不好意思的笑容,翻了个身盯着小沙弥看。 “你还真的想当和尚啊?要不我去求求我爹娘,让你还俗吧?”小少爷想了想又改口道,“其实也不需要他们同意,你直接还俗就行了。当一辈子和尚多苦啊,这个住持坏死了,让你吃不好穿不暖,你看你这一身,太薄了……” 说着说着柳云景突然坐起来,爬过去捡起包裹,扔了外面的布,把一个方方正正的雕花食盒捧到小沙弥面前。 “我带了一些点心,还有……”他转头扫视一圈,确定没人才又低声道,“最底下还有几块小酥肉,你要爱吃我天天给你送过来。不对,明天不行,明天先生要来上课。后天吧?也是这个时候,你在墙底下等我——” “柳少爷。” 柳云景被突然打断,疑惑道:“怎么了?” 慧知也翻了个身侧躺着,抬眼看着他。他比柳云景成熟些许,五官已经慢慢脱离了孩童时的稚气,从清秀变成了有些冷冽的俊俏模样。 摇晃的树影间透下几束日光,正照在两个少年人身上。 “我出家了,不吃荤。”慧知认真盯着他,觉得他实在好笑,再也绷不住笑容。 “还有,其实院子东南角有一道小门,你以后来不必再翻墙了。” * 六年后。 新年在一片热闹之中过去了,上元节刚走没几天,灵州便恢复了往日的模样。 冬日萧索,这里不复夏日里灵气蓊郁,只余北风穿城而过。头顶上厚厚的云层压得极低,仿佛在酝酿一场大雪。 城外三里一条小道上,一家简陋的小店半隐在树林边,褪色的老旧酒旗被风吹起一角,又很快耷拉下去。 从店里走出一位年轻小二,左右张望了一番,见没有客人前来便又缩回帘后。 这里毕竟不挨着宽阔的官道,生意不好已是常态。小二宽慰了自己两句又发起愁来,照这样冷清下去,不知道这个月的月钱还有没有着落。 他给客人抱出了一坛温好的酒,刚替人斟上,便听得门口传来动静。 转头看过去,一位新来的客人正掀起门帘走进来。 他第一眼只看到了这位客人如青松般挺立的身形,有力但略显瘦削。接着才注意到对方过于单薄和粗糙的衣衫,在这寒冬之中,这人身上竟然只有灰扑扑的粗麻布衣裳,连夹袄也薄得可怜。 客人用布蒙着下半张脸,露出的一双眼睛黑而亮,一看便知是年轻人的眼睛。估计和小二自己一样,也是十七八岁。 小二只愣了一瞬便笑着上前,“客人您请坐,本店自酿的酒浓香醇厚,喝下去保管所有的寒气都没了,客人可要温上一壶?” 年轻人站在门口打量了店内片刻,才沉默着抬脚走进来,在离店门最近的地方落了座。坐好之后抬眼看向小二,眼神有些冷,但说出来的话竟然有礼有节:“麻烦温得烫一些。” “好嘞!”来了生意,小二忙笑着应下,转身离开之时却无意瞥见了什么。年轻人后领的缝隙里露出一截后颈,上面盘着半截显眼的伤疤,让他一瞬间想起了砍在青松树干上的斧痕。 但他也只瞥见了短短一瞬,无法辨别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留下的疤,只觉得心头一凛。 温好热酒之后,小二有些忐忑地送到了客人桌上。好在他在这小店里干了两年,见识过一些走南闯北的人,深知只要自己不去招惹,便不会有什么灾祸。 然而就在他转身之际,客人突然出声叫住了他。 “等等。” 这语气听不出是喜是怒,他硬着头皮转身回去,客人却倒了一杯酒递过来,“鄙人从外地而来,想在灵州谋一份差事,还望小哥将灵州城近况告知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