士族表面上被他的语气所慑,其实眼中却都是一个个的不服气,他转头望向司马珂,问道:“此事皇叔之意如何?” 司马珂缓缓的站了起来,径直走到刘彦面前,居高临下的望着刘彦,如同泰山压顶一般,眼中杀气腾腾。 刘彦被他这一看,顿觉一股寒气涌上心头,正要发问,司马珂却又走开了,在大堂之内转了一圈,朝四周的群臣全部扫视了一圈,他那充满怒气和杀机的眼神,只看得群臣无不心惊胆战。 这一刻,除了司马衍,还有纪友、谢安、张桓等自己人,再也没人敢抬头了,纷纷的低下了头去。 司马珂的一字一句,缓慢而杀气腾腾的说道:“将孤拦在建康城外也就罢了,天子之言便是金科玉律,尔等居然敢在太极西堂无理驳斥天子之言,当着天子之面污辱大臣,这是要造反吗?是谁给了你们的胆子?” 司马珂顿了一下,又继续说道:“当年洛阳城破之刻,宁平城大败之时,衣冠南渡之日,胡人欲侵江南之期,为何未见你等挺身而出,独独敢在天子之前如此嚣张?” 说完,司马珂对司马衍一拜,神情恭谨的说道:“五兵尚书刘彦,目无君主,已犯欺君之罪,臣窃以为当斩其头,贬其家为庶籍,以儆效尤!” 这话一出,全堂哗然大惊,就连谢安、纪友和谢裒等人也露出极其惊讶的神色。 当众反驳天子,在众人来看,这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。虽然如今的天子不再像之前,形同傀儡,但是当众反驳——他们认为是据理力争。刚才刘彦的话的确有点嚣张,基本上无视了皇帝的威严。但是,即便如此,杖责已经算是严厉的处罚了。在众人来看无论如何牵扯不到杀身之祸,更不要说举家贬为庶籍了。 所有人的视线,全部落到了司马衍的身上。在他们看来,司马珂不过是说气话,司马衍是绝对不会同意这么荒唐的请奏的。 司马衍也被司马珂的话惊了一下,他想不到司马珂会如此的激烈。他缓缓的抬起头来,看到满堂的朝廷大员都在望着他,但是却没有一个前来给刘彦求情的。不是他们不愿替刘彦求情,而是他们根本认为没必要。 司马衍将视线望向太尉蔡谟和司空诸葛恢时,眼中已经闪过了一丝怒色。因为这两人完全是把司马珂的话当做屁话,脸上尽是冷笑的表情。 他又将视线望向了这件事情的正主,五兵尚书刘彦,他看到的是刘彦非但丝毫没有半点的惊慌,反而满脸的傲然和不屑之色,似乎听到了一个笑话。 刘彦的表情,彻底的刺痛了司马衍。 恍惚之间,他仿佛又想起了当年他被诸士族架空,连自己的安全都得不到保障,终日诚惶诚恐的时候。 他最后将视线望向司马珂,见到司马珂满脸的坚定的神色,心中顿时信心大争,眼中充满了威严的神色。 终于,司马衍缓缓的抬起手来,高声喊道:“准旨,羽林郎,拉逆臣刘彦下去,就地处决,呈其头上来!” “遵旨!” 司马无忌率羽林郎护卫在司马衍的身后,当即朗声回应,随后一挥手,几名羽林郎便如狼似虎一般将刘彦拉了出去。 这一刹那发生的事情太过于匪夷所思,众臣完全没有反应过来,就连谢安等人都在一脸的懵逼之中。 “陛下,刀下留人啊!” 一直沉吟不语的何充,率先反应了过来,带着哭腔,连滚带爬的扑到司马衍的身前,又匍匐在地,急声请求。 与此同时,其他北方士族官员也明白了过来,这小皇帝是真的要杀人了,不是吓唬的。 “陛下,刀下留人!”众官员齐齐拜倒在地。 司马衍见到满地呼啦啦的拜倒了一地的人,顿时也有点迟疑和犹豫了,他朝司马珂望去,却见得司马珂正眼观鼻,鼻观心,如同老僧入定一般,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。 门外的刘彦,被抓到了门外,终于明白了过来,嘶声喊道:“陛下饶命,陛下饶命……” 然而,他的喊声没有过多久就停歇了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