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岁岁管庄女士叫小姨,两人生日只差大半年,又是一起长大,她图顺口,一直只管康辞叫哥而非表哥。这关系不是不能说的秘密,但两人读大学同系不同班,平时也只有几门必修课要一起上,就决定低调做人了。 哪知没瞒得过室友的火眼金睛,康辞叹了口气,心道:黄家新憋了这么久才问会不会因为他跟钟岁岁走得近了? 要不改天找个机会稍微给他透个底? 康辞这么想着,思绪游离了片刻,目光落在吧台边的一个青年的背影上。 对方穿灰色t恤和运动裤,胳膊与小腿肌肉线条结实又好看,同色系发带撩起前额的碎发,露出一双冷淡的眉眼。好似结束锻炼不久,他的额发还有两三分湿润,端着一杯刚买的咖啡四处寻觅空座。 衣服衬得那人肩平腰窄,再加上腿长,简直鹤立鸡群。刚暗自喟叹一句身材真好,对方转过头来,康辞一瞬间黑了脸。 怎么是陆朝南? 他匆忙侧身,本可以装作视而不见,无奈 陆学长,好巧!钟岁岁热情地招呼,跳下高脚凳跑过去,你在找位子吗?我们那边刚好有个空座,赏个脸?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呢。 陆朝南点头,对钟岁岁温声说:那就打扰了。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向落地窗,在看见康辞时,陆朝南也肉眼可见地脸色僵硬了一秒。但他脚步微顿,径直在康辞旁边的空位落座。 钟岁岁等他坐好,迫不及待地开始跟陆朝南探讨专业问题。少女天生没心没肺,已经完全忘了前两天康辞跟陆朝南上课时刀光剑影的那一出,大约还有点缺心眼,宁可半趴在小桌上、伸着脖子和陆朝南聊,也绝口不提换个位置。 虽不参与谈话,康辞随便听了几句,默默地承认:博士确实不是白读的,站在学术角度上,陆朝南脑子里着实有点东西。 比如老师讲得太绕以至于大部分人都没听懂的某个知识点,陆朝南用了个恰到好处的案例稍加点拨就十分清晰。钟岁岁从书包里摸出笔记本,康辞想走的欲望也没那么强烈了现在又没事,他这么说服自己。 落地窗配高脚凳,康辞从紧张中放松后绷着腰不太舒服,便往后靠了靠。 触感却不是原配的铁艺靠背。 偏过头去,康辞发现两人现在的姿势时,眉心刚皱起一条褶皱。 为了方便与钟岁岁交谈,陆朝南一条胳膊自然地搭上了康辞的椅背,右手肘撑着桌面,半个身体都侧了过来。但高脚凳之间的距离有点近,椅面又太窄,这时从背后看,陆朝南几乎把康辞圈在怀里,一本正经地讲解着两个名词的区别。 更要命的是,陆朝南一直在对着他讲话。 康辞注意到这一点耳垂几乎瞬间就烧起来,顷刻红得几乎透明。 他的声音不算低沉,吐字清晰颇有磁性,为避免影响别人,他说话非常小声,尾音轻飘飘地往下一压,落在康辞耳郭时,轻而易举地引起神经末梢一齐震动。 莫名因那人的声线心猿意马了几秒钟,康辞眼睛猛眨,拿手背匆忙擦过下半张脸,感觉嘴唇都在发烫。 他心跳加速了。 敏感的探测仪不经意暴露给康辞一点莫须有的想法,他暗道一声草,掐了把自己,企图压下这阵来势汹汹的害羞。 可是越在意,生理反应就越发不受控。 青年运动后冲过凉,沐浴露与体温一道微微蒸发出温暖的清新薄荷香,说话时声波仿佛有形,如涟漪般温柔拍打一块顽石,手肘放下时呼吸稍微打乱,修长指尖随言语重点敲击桌面,唇齿间一点不易察觉的尼古丁气息 康辞讨厌抽烟,当时当地,他居然没觉得难闻。 因为陆朝南的音色、今天的打扮刚好是他最喜欢的那类型吗? 还是安全距离已经被打破,让他无暇去顾忌对方身上的烟味或浓或淡? 停下,不要去想了! 大脑凶恶地给每一个神经元下命令,但本能反应抵抗太明显,见效缓慢。 康辞如坐针毡,没法忽视半靠在椅背的那只手,分明距离是礼貌的,动作是规矩的,但他就是无法平静,脑内一边放烟花,一边无比嫌弃地默念你离我远一点 脸怎么这么红?陆朝南偏头望向他,生病了? 康辞: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:我、头、痛。 陆朝南收回了椅背上的那只手,他从那个黑色的运动背包深处掏出薄薄的一片铝板,递给康辞:吃这个。 康辞没接:下药? 被他前言不搭后语地顶了一句,陆朝南可能没听懂,解释道:止痛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