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而他……” 厄命珠蹲在地上,察觉了那些时日那人身上的异样:“逆转咒术,将自己作为祭品,献给了你。” 献祭。 司娆有些恍惚地眨了眨眼。 她拥有了苍淮的力量,继承了他一些记忆深刻的片段。 她看到他无涯的生命中,白驹过隙,形形色色的人来了又走,大多不过一个模糊的面容。 唯有她,唯有她。 明明认识的时间不长,却在他仅存的记忆里占了浓墨重彩的一笔。 魔主回过味来:“意思是,咒术逆转,尊上反而成了祭品,而收到祭品的……” 他当即肃了神色,行了一个再庄重不过的礼:“吾代魔域子民,恭迎魔域新主!” “吾等愿忠心侍奉主上,成为主上最虔诚的信徒,将主上的福音带向五湖四海,让整个修真界都匍匐在主上身下!” …… 好熟悉的台词。 总觉得依稀仿佛曾经听过。 厄命珠忍无可忍,一脚踹在他身上:“滚!” “狗腿子、墙头草!” “魔域深渊寸草不生,魔息影响着魔域的每一个子民,唯有主上才有涤清一切的力量,引领我们走向光明的未来。” “既然尊上已陨吗,主上切记不可沉浸在悲痛之中,尽快振作起来,承魔主遗志……” “唔、唔唔唔!” 魔主的话戛然而止,未说出口的话被封在嘴里,再无法吐露半个词句。 待人向来宽和的少女,此时蹙着眉,总是含着三分笑意的杏眼之中好似夹杂着风雪。 本来还有许多话想说的魔主,顿时感觉被噎在喉咙里,无法再多说半句。 好可怕的眼神。 也…… 好像。 魔主甚至生出了几分恍惚之感。 司娆皱眉,觉得他们太过吵闹。 几人尚未回过神,就仿佛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推出了殿外,沉重的大门“嘭”地在眼前合上。 宰怨通体剔透的剑身呆滞了片刻。 他自觉和他们不是一路人,在紧闭的大门前犹豫片刻,试探着往里面探了探。 没有阻碍。 宰怨化作一道流光钻了进去,陪在司娆身侧。 司娆这一待,便是一个月。 那沉重的大门始终紧闭,没有要打开的痕迹。 厄命珠一直在门口守着,面色沉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。 魔主时常深渊魔域两地跑,时常带回来一些外界的消息,并且向司娆请罪,请她原谅。 但是门始终关着,里面没有分毫动静,安静得像是没有人在一般。 司娆在做梦。 苍淮做事太过干净,当他做出这个决定,便没有给任何人留下挽回的余地。 他是铁了心要消散在这个天地间。 司娆学会了上古的造梦术,借着他残存的记忆片段,一次又一次的造梦,还原那些片段之后的完整记忆。 造梦,十分耗费心力。 饶是司娆继承了苍淮留下的力量,仍然有些支撑不住,时常昏昏沉沉。 有时醒来甚至分不清是身在梦中,还是梦外。 又一次醒来,司娆靠在床头,感觉头颅好像要炸裂一般的隐痛。 “宰怨,你说他为何要如此?” 躺在一旁的长剑沉默不答。 这样的问题,司娆已经问过无数次。 她只是想不明白,也不曾指望从别人口中得到什么答复。 她只是不明白,为何苍淮做下这样的决定,甚至没有问过她的意愿,就孤注一掷地去死。 留下她继承他的全部力量活着。 于是她每时每刻都在想,如果他还在,会是什么样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