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被禁锢的、被封印的力量失去管辖,一股脑地冲了出来。 “这是……” “快逃!这里的禁制就要崩毁了!所有人都得留在这!”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,所有人的脸上闪过惊恐的神色。 他们对于神族禁地所知甚少,只知道这下面恐怕封印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。 就连意气风发参展的魔域众人都预想不到会是这样的变故。 魔主难以置信地看向背身站在黑暗里那一道颀长的身影,从始至终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。 “他是个疯子。” “他想让所有人都死在这……” “正道和魔域,他哪一边都不想选。” 魔主持着染血的黑钺,一脸怔忪地站在原地,喃喃道。 远古禁制的彻底崩坏,不仅他们这些人要留在这,就连他自己—— 也得死在这。 真是个疯子。 “大人!来不及了!快走!” 地动山摇的剧烈声响之中,有人从后抱住他的腰,想要带他离开这。 但已经来不及了。 仍在战斗中的人,想要御剑逃离的人,哭嚎着不愿意死去的人……他们都被那一股从地底涌出的黑气,拽了回去。 他们挣扎着伸出手,却连半点声响都无法发出,蓦然被冷沉的力量吞没,再无声响。 墨袍鼓荡,墨发飞扬,苍淮漆黑的墨瞳之中闪动着妖异的紫光。 一丝殷红的鲜血,顺着他的唇角滑落,但他却浑不在意。 唯独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仍是完好的。 但是须臾之后,这一块土地也会随着地裂天崩一同碎成齑粉,被远古的禁制吞没。 连同他一起。 长眠于此。 他能清晰地看见,那一双澄明如镜的杏眼之中倒映出他的模样—— 墨发披散,如同地狱恶鬼。 鸦青长睫半敛,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片浅淡的阴影。 他漫不经心地握着手中的剑,轻咳了一声,喉间咳出了血沫。 他漠然转身,深黑长剑向前划出一道黑月似的弧光,展现在眼前的却是一道轻烟白雾聚拢而成的长桥。 “顺着这条路,一直走到头,就能出去。” 他似是很疲惫,说完这句话便紧抿着唇停下了。 那一直没有反应的人,仿佛终于回过神来,一双杏眼颤了一下。 空明如雾升腾的眼中,缓缓落下两行清泪。 她被吓到了,她在害怕。 他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。 心中陡然生出一种苍凉之感,他漠然地收回视线,冷冷地道:“趁我没有改变心意,现在走,你还能活。” 少女缓缓站了起来,身后是蓦地展开的巨大裂隙,在这样天崩地裂的变动之中,她的身躯显得有些单薄。 她没有看那一道陡然出现的长桥,杏眼只是看着他,眼中清晰地倒映出他的模样。 还不走。 他勾唇轻笑,心中冷意更甚:“还是说,见到了那样的画面,你也想……” “亲手杀了我?” 鬼魅之声如同阴冷的冥河水,在耳边飘荡:“所有人都死了,这天下就剩下你一个了,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?不如下来陪我们吧!” “灾星!” “都是因为你,所有人才会死!” 灾星,出现的时候总是伴随着灾厄。 他的心中蓦地生出一种疲惫之情。 他望着她的眼神带着几许嘲意,反手握剑,送入她的手中。 冰凉的手与她微微温热的体温有片刻相交,沾之即分。 他勾唇笑得凉薄:“如果这便是你的所求,这个机会,我给你。” 原本便是两个世界的人,一个生活在阳光下,一个却在阴暗的地底。 本不该有什么交集。 司娆看见了递到眼前的剑,眉宇微蹙,缓缓推开了他的手。 说话的声音还带着点鼻音,是哭过之后的声音:“你的剑太重了,我拿不动。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