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长吐了一大口血,灰白的胡子挂着血污,脸皮迅速干瘪失去光泽,瞬间像是老了十岁不止。不过他一点都不同情他,跟归元老道干的恶事比起来,这还是开始呢。 “道长,朕怎么感觉不太对劲?” 成帝带着刘忠跨进院门,于是跪倒满地打滚的又多了一个…… 萧弘瑾端着茶碗“啧啧”了两声,成帝不行啊,怎么小气成这样?连身边最忠心的大太监都没赏一颗丹药吃吃的吗?简直为刘忠不值啊! 还有冲出来救驾的黑羽卫,这些暗卫也是明显没吃药的,看到成帝出事,冲着他就来了。 其实萧弘瑾真是误会成帝了,他从归元道长那里得的丹药本来就少,要赏也只能赏给身边最得用的人。他最得用不就是黑羽卫首领吗,那人已经被俞督主杀了…… 天牢。 因为成帝忙着肃清叛党余孽,倒是暂时没让俞督主吃什么苦。不过随着晖王岳家和谢家等太子党纷纷倒台,天牢里也逐渐拥挤起来,除了晖王有单间住,其他犯人都是没有优待的。 牢房里因为阴暗潮湿,长久弥漫着一股屎尿臭味,虱子老鼠等虫蚁也到处都是。 俞怀恩以往最不喜欢这样的环境,可是想到在宫里不知怎么受苦的瑾王,他就一点都不在意了。 上次匆匆见了一面,他发现瑾王苍白消瘦了很多,还被牲畜一样被摆上了祭台。当晚见到这一幕的城卫军不少,成帝为了打消他们的猜测和传言,对外宣布说太子中邪了,他和归元道长那么做是为了给太子驱邪…… 被打上“中邪”印记的太子肯定是无法继承大统的,成帝这么轻易就做了决定,是不是根本就没想留瑾王的命? 俞怀恩披散着头发坐在墙角,身上穿的还是那晚进宫时穿的衣服,右肩的伤口已经化脓了,他也懒得处理。 “冯宝,有人探监。”狱卒敲敲栏杆,丢下一句,自顾自地走了。 跟在他身后的书生连连道谢,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,不过这跟他胆敢到天牢探监的行为比起来,就显出反差来了。 这可是天牢! 庆国官员上行下效,腐败已经成了气候,虽说贿赂狱卒算不得什么,因为狱卒也是人,只有银子到位,没什么不敢放进来的。 但天牢里高官显贵这么多,敢进来探监的却少得可怜,他们同一支的都被抓了,同族的不敢来,这也就导致天牢几乎是探监的禁地。 难得有个探监的,牢笼里的不少犯人都抬头瞥了一眼,看到是个长相不错的书生,有那饿得狠的就扑到了牢笼边:“有没有吃的?给一点吧,我都快饿死了!” “是啊,行行好给点吃的吧!” 他们都是些养尊处优的大家少爷,一开始嫌弃牢饭难吃,被狱卒饿了几顿,不但学会了务实,连他们口中馊了的“狗饭”都能面不改色吃下去了。 吕良正为难,狱卒在那头听到吵闹,吼了一句:“吵吵什么,他妈的谁再吵老子要他好看!” 要吃的囚犯敢怒不敢言,只能无声地伸出手,指望书生心软给他们点吃的。 可惜吕良已经看到了他这次探监的目标,蹲到关押东厂重犯的栅栏前面,对其他人视而不见了:“千户?冯千户?” 冯宝觉得很丢脸,往袁海生身后钻了钻,企图用他高大的身子挡住自己。但他忘了,自己同样也长得高高大大的,监牢就这么大点地方,想藏起来无异于痴人说梦…… 袁海生还非常没有眼力劲,用力推了推他:“千户,叫你呢!” 袁海生也饿啊,他用力盯着书生手里的篮子,仿佛已经闻到了里面好饭好菜的味道。 冯宝无法,他想装死,其他人都不让! 他捋了把垂到脸前的乱发,撑着狱墙起身,如同以往一样昂首挺胸走到吕良面前:“你来干什么?天牢不是谁都能来的地方,赶紧走!” 吕良被他揪住衣领,硬是提了起来,推了个踉跄,但他坚强地走了回来:“我不走,我好不容易贿赂通那些狱卒,再来一次没有银子了。” 冯千户倒吸了一口凉气:“老子给你那么多银子,你都花光了?” 这个败家子! 他把所有家底给他,是让他好好过日子,不是让他上供给这群吸血虫一样的狱卒的!他娘的,要是让他有机会出去,他一定要把辛辛苦苦攒的银子拿回来! 吕良被瞪得有点心虚,他这不是没有办法了吗?除了用银子买路,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,杀人放火也进不了天牢啊!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