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森半个字都没说,径直走到这对中年夫妇座位侧前方的单人座,默默把书包和行李箱放好,坐下来后,又略微研究了一下椅子的开关,很快调整成躺平的模式。摘下帽子,盖在脸上,捧着仙人球,就假寐了起来。 作为全球第一批开通动车的线路,这会儿的动车速度,距离若干年后的高铁,还有一定的进步空间。省城虽然在地图上看着仿佛跟申城就是紧挨着的隔壁,但事实上从这里过去,还是得将近一个小时。不然要不是看路程这么短,票价相对便宜,江森也舍不得坐商务座。 他闭上眼睛,没一会儿,车子就又缓缓启动。 车厢里安静了片刻后,耳边那对中年夫妇说话的声音,也慢慢变大。 听口音,仿佛是东瓯市下面某县的人,江森能听懂几个词,但是他们语速不慢,连起来说,江森就有点无法理解了——瓯越地区就是这样,有时候哪怕相隔一个镇子,本地口音都能导致语言不通。就像对瓯城区的“城里人”而言,瓯顺县的青蛮话几乎相当于一门外语,江森刚重生回来的时候,要不是靠着这个身体留下的些许记忆,几乎连语言这关都不过去。 “真的是乱来,昨天自己直接就坐飞机过去了,我都说了让她先回家,先回家,跟我们一起走。”车厢里的那个男的,听语气有点生气,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大了起来。 他老婆稍微推了他一下,指了指躺着睡觉的江森。 男人稍微放轻声音,小声道:“你也是!也不跟着她!” “她不让我跟嘛。”中年女人很为难道,“你女儿那个脾气,你又不是不知道。” “脾气……就是那个脾气!你才更得跟着她!她一个人在外面,就她那个样子,碰到坏人怎么办?吃亏了怎么办?”男人的火气又冒了上来。 中年女人道:“不会的吧,申城治安这么好……” “治安再好我也不放心。”当爹的憋着火,想起宝贝女儿那个不知不觉就长得前凸后翘的身材,现在看全世界的男人,感觉都像是潜在罪犯。 最好特么的都先阉干净了,他心里才能放心些。 “她是去学校还是回家里啊?” “家里吧,学校都还没开学。” “她知道家在哪里吗?” “我给她发了地址了,钥匙也给她了。” “啧!才装修好没几天,油漆味不知道退干净了没。” “她要是住得不舒服,会自己去酒店开房间了。” “酒店更糟!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有,还抱个兔子过去,妈的对兔子比爸妈都好,真是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,我早晚哪天把那只兔子宰了!……” 江森被这对夫妇念得睡不着,很无奈地,只好又坐起来,转头看看车外的风景。 “你看,把人孩子吵醒了。”中年妇女埋怨地说了丈夫一句。 男人皱眉道:“这么凑巧,商务座那么多包厢,偏偏坐到这里来。” 江森听到这么令人无语的话,不由转头看了对方一眼。 这句话,他不完全能听懂每一个字,但核心意思还是掌握住了。 男人跟江森对视一眼,看着江森鼻子以上的眉眼、额头,瞬间就判断出来这货是个帅逼,并本能地认为男人越帅越下流、无耻、肮脏、淫贱、臭不要脸、会勾搭他闺女,立马就眉头一皱,露出一个不屑的眼神,把头转过了一边,大声用不标准的普通话对他老婆说道:“我早知道安安要去申城读大学,这两年的钱就投到那边去算了。在她学校旁边弄块地、开个酒店,长期留个房间给她,什么事都不用他自己动手,省心省力。” 炫富…… 低级土味炫富…… 这就是中年男人对江森这种年轻人最后的倔强和反击了。 “吹牛逼……” 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