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胡书记!早!” “早!” “胡书记!” “嗯。” 清晨七点四十分,瓯岛县行政中心县委办大楼里已经满是早起上班的同志。胡部长踩着三厘米的高跟鞋,哐哐作响地一路走楼梯来到顶楼,既是习惯,也算锻炼身体。 片刻后走进自己的办公室,屋子里窗明几净,窗户开了一半,桌子上还有一小片半干未干的水渍,热水壶就很随意地摆在墙边的一个小板凳上,壶口冒着热气。所有的一切,都证明他的秘书刚刚打扫完屋子。所以在她办公桌上放着的,肯定就是今天最新的《东瓯日报》。 在区里当宣传部老大的时候,胡部长是没有这样的专门服务人员的。文秘说到底,就是伺候领导的岗位。胡部长对这件事,既不得意、也不抵触,反正组织上什么安排,她就顺其自然地来,规矩怎么定,她就怎么做,活得非常通透。 上周末,一阵小台风从东瓯市边缘擦过,瓯岛县严阵以待了半个月,结果虚惊一场,不过工作也没算白做。趁着这个空档,她好好地把瓯岛县的家底盘了一遍,又顺带彻底厘清了县里的人事关系,并把自己认为合适的人,顺手就安排去了合适的位置。 一切为了抗台大局,谁都无话可说。 所以总之结果就是,她下来短短不过半年时间,这片小群岛,就完全被掌控在了她的手中。比起区里的那群老狐狸和小狐狸,不得不说,基层的同志,真的是实心眼啊…… “呼……”早饭吃得略饱的胡部长,给自己泡了壶刚刚好的热茶,早上第一个工作会议是八点半,她还有时间,稍微先缓一缓,整理一下思路。 她坐下来微微呼出一口气,然后习惯性地,先摊开报纸,看一看市里昨天又有什么大新闻,上级领导的脚步必须跟上,不然何谈进步? 接着刚翻开来,领导的名字还没瞧见,倒是先看到了江森。 “这小兔崽子……”胡部长哑然失笑,“我看你才是领导吧?三天两头的……” 这话当然夸张了。 《东瓯日报》的头版,市里领导平均三天至少上两次,但江森最近两年数下来,今天也才不过第六次而已,两年才三次。只不过这个频率,依然比东瓯市的众多处级干部要强很多了。 胡部长心里头,略微表示有点羡慕。 她端着茶杯,好奇地扫了一眼这份市里三大部门连续出具的声明。 看完之后,微微摇头一笑。 作为能在宣传口被直接破口提拔成地方主官的人物,她自然是能看懂这里头的那点小门道的,虽然不好说到底是谁在故意打压江森,不过江森的这波反击,也真是够烈的。 直接报案撕破脸。 好小子,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,什么人都敢惹。 不过话又说回来,这么大一口屎盆子,不还手,恐怕也就没机会了吧? 胡部长设身处地地代入了一下,不禁又微微点头。 从线上捅到线下,把所有藏在暗地里的人全都揪出来,这招不错,没有在无关紧要的地方浪费精力,而是直捣黄龙。而且市里头这么支持,恐怕是大家都梭哈了。 只是……江森到底哪来的筹码,能让张凯也搀和进来。 张老大,看样子也是求进步心切啊…… 每个人都打着自己的算盘,这把过后,到底结局是什么? 胡部长小啜着烫嘴的浓茶,心里挺期待的。 差不多同一时间,几十公里外的瓯城区的区委办大楼里,莫怀仁也正趁着上班前的时间,抽空带着报纸的头版。他平日里工作太忙,江森的破事儿在网上闹了足有20多天,而且越闹越大,可愣是闹到现在,他才知道“江森高考作弊”这件事,顿时起了心思,一个电话打到区宣传部的梁部长那边,让老梁帮他弄份简单的关于这件事的书面材料。 好歹也是十八中的学生,瓯城区的治下,再加上瓯顺县的那点情谊,这个事情性质上来讲绝对不简单,所以莫怀仁觉得自己可以不过问,但不能完全不知道。 万一今天下午去市里开会,市里的同志感兴趣呢? 哪怕只当个谈资,他也能跟上几句不是? “莫书记。”四个半小时后,莫怀仁开完一个党建会议,又去区信访局当面做了两个上访钉子户的思想工作,回来吃过午饭,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材料,就被他的秘书送进了办公室。 大中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