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不少色彩。 床边有一套干净的陪护椅,干净得一丝温度也没有,好像从没有人在这里休息过。 他的床头也是干干净净的,连一只水杯也没有。 不该是这样的 他记得自己总是寂寞,却并非无人陪伴。 可是,那个人是谁? 他又是谁? 为什么会在这里醒来? 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程朗月似乎能看到什么东西正从他身体里流逝、消散在了空中。 不要 不要! 还给他! 不要他的声音像是砂纸磨过一样粗糙嘶哑,这一点近乎于无的气音都让他的嗓子火辣辣的疼。 昏睡了这么多年,他还能发出声音已经是一个奇迹,足以可见他想要说话的欲望有多么强烈。 更准确来说,足以可见他对流逝的记忆有多么珍视。 然而,这一切都是徒劳。 程朗月感觉呼吸有些困难,嗓子也是,眼睛也是,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,火辣辣地疼。 他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。 之后的一顿时间,他都是迷迷糊糊的,大部分时间昏睡在一片黑暗中,偶尔醒来却什么都想不起来,痛失所爱的感觉让他清醒着反而比昏睡的时间还难熬。 直到四月末的一天,他恰好在早晨清醒过来,护工愣了一会儿,问道:你你竟然醒了? 程朗月说不出话,也没办法动弹,他艰难地看着护工好半晌才反应过来,惊慌地叫来了医生。 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了一片兵荒马乱之中。 再次醒来,他首先看到了坐在看护椅上为他剪指甲的姜萱。 姜萱剪完后,还细心地为他打磨好,处理完右手,她抬头想要休息一下脖子,和程朗月的目光正对上。 她先是一愣,满脸不敢置信,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触碰程朗月,真正摸到他之后,她露出一个激动欣喜的笑容,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砸到床上。 姜萱颤抖着唇说道:你终于醒了,醒了就好、醒了就好 程朗月想问她是谁,却发不出声音,强行说话带来的疼痛还残留在他脑子里,他不敢再尝试一次。 没事,你才醒过来,别急着说话。姜萱抓起床头的杯子,用棉签沾了些水润了润他的唇,你才醒过来,还不能喝水,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程朗月看了一眼床头,上面摆满了水果,水杯、保温桶、洗漱用品一应俱全,还有一束娇艳欲滴的百合花。 仿佛之前的寂寞都是他的错觉。 姜萱一直看着程朗月,一秒都舍不得错过,眼泪更是没停过,程朗月是在她絮絮叨叨的说话声中睡了过去的。 她说她等了这么多年,终于等到他醒来了。 她说她工作忙,没能每天守着他,错过了他第一次醒来,她很后悔。 她说她很爱他,没了他生活天昏地暗,好在他终于醒了过来。 她说:妈妈会保护好你,不会再让你受伤了。 那时候的程朗月并没有意识到,这些话会给他的生活带来怎样的变化。 现在想起来,程朗月竟然有些恶心。 那些纠缠在他脑中的诡异的荒谬感终于有了答案。 ☆、真相是假(8) 程朗月从梦中醒来,半坐在床上,一点点理清了脑中的思绪。 成为植物人的期间,他在昏迷时,也是昏昏沉沉地躺在黑暗的身体里,对外界有一定感知,却不甚清晰,和他发烧昏迷的这段时间一模一样。 他看到的那个充满白光的地方,成为植物人的期间他是否也能看到? 他隐隐约约听到的那些话,是否是他的记忆,而非梦境? 那道他听到的和自己一样的声音,是否就是他曾经说过的话? 他还记得那个自己说话的时候有多么崩溃,他几乎是带着哭腔说:带我走吧,我不想留在这里了 外面只有我一个人,什么声音也没有,什么人也没有 我什么也做不了,只能就这么躺着,无奈地感受时间一点点流逝 我感觉很不好,我的记忆越来越迟钝,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。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你带我走吧 外面是指白光世界之外,也就是指他昏睡在身体里的时间的话 他成为植物人的期间根本没人来看望过他? 那个护工似乎也说到过你只能躺在这里一动不能动,也没见什么人来看望你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