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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29)


迟终于打破了沉寂,谢承念这个人,根本就不存在。

    姚孟澜似乎感觉到了他话中不寻常的冷淡,她缩了缩身子,声若蚊呐地交代了:谢承念这个人是存在的,他

    她迟疑地看了谢迟一眼,稍稍停顿,继续咬牙道凡界如此辽阔,从中寻到一位符合条件,多行善举的谢姓富商,不是什么难事。只需串通那个将你送入须臾城的魔修,让他以夺舍之名,故意向你透露出身世。

    而等你入徽州之时,必然会伪装成凡人进入城中。各城的准入通牒皆不相同,你就一定会在城门外的茶驿处停歇观察。

    姚孟澜语气全然是歉意,她眸中有泪:我们提前安排好人,见你一来,便故意将你引向漠阳道谢承念确有其人,可他却不是你在漠阳道见到的那个。

    在确保谢迟听到自己该听的话后,他们便刻意安排了紧急传讯,以打断他去徽州的想法。

    而之后,哪怕谢迟去打听谢承念此人,他都能得到一个符合意料的答案谢姓富商,心怀慈悲,多行善举。

    毕竟,谢承念这个人既是真,又是假。

    巨大的水月镜中,清晰地倒映着漠阳道的景象,谢迟甚至能看清自己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。

    他带着隐秘的欣喜,眸中亮着光,小心翼翼地问候着至亲的近况。

    你看,这世间仍然有人惦念着我。那时的他这般告诉自己。

    曾经他有多欢喜,如今就有多可笑

    你害怕让我知道的,就是这个?谢迟笑了起来,他像是早有预料一般,只微红了眼眶,看起来却异常平静。

    承昀宗、佛恩寺、沧浪观他的目光从那些熟悉的脸庞上扫过,一个个地缓声念着名字,林郁、温秉言。

    念到了最后,谢迟微微停顿片刻,他只想发笑,可胸膛中的那颗心脏,却在撕裂般地疼痛,疼到他几乎丧失了呼吸的能力。

    你们究竟,把我当成了什么。

    我所有艰难不堪的过往,到了你们手中,却成了最有力的武器,成了用以诓骗、利用的利刃。

    听到温秉言的名字,姚孟澜霎时也顾不得害怕的情绪,她微微瞪大了眼,涕泗横流,狼狈地用手脚爬了过来。

    她悲戚地拽紧了谢迟的衣摆,疯狂摇头否认:没有,秉言他没想伤害你。他从来都没有骗过你

    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,哭红眼的女人惶急地将自己的手心伸出,探向谢迟,企图让那人继续探查她的记忆:你不信,你就继续看啊!

    你看,后来秉言他为救你去了潜魔窟,为你丢了命你看啊!

    谢迟眼中却毫无波动,冰冷刺骨。

    是啊,温秉言确实一直不曾亲口欺骗,因为他从来只将所有的恶行当做无关紧要的事。

    哪怕在如今的记忆里,他亲眼目睹着漠阳道的骗局,都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,冷眼旁观着。

    不参与,更不揭穿。

    不知为何,谢迟突然想起了一句话是朝灵鹿曾在迟微笛中说过的话。

    那时,白衫青年红着眼眶,他告诉谢迟,尽管他的师门后辈不曾亲身参与屠戮,但他也永远没法原谅他们

    有时候,沉默同样是一种罪行。那人含泪笑了起来,一字一句认真道。

    是无声的罪行。

    而看着面前荒诞的场景,谢迟几乎要压不住眼中的泪意。他的心开始揪紧,几乎拧得生疼,但却不是在为自己悲伤。

    有一种更加迫切的冲动,从他心中升腾而起,促使着他飞速浏览过其他的心魔记忆。

    谢迟的指尖在微微颤抖。他想,既然他们能这样对他,那喻见寒呢

    阿谢,我试过了,只是没用罢了。那人故作轻松的自嘲似乎还在他的耳边。

    相较于对他的欺骗,他们又会对喻见寒做什么呢

    终于,找到了

    那一点回忆就像是散落的砂砾,黯淡地落在角落中。它之所以存在,是因为温秉言身处其中,姚孟澜便死死地记住它,又因它愧疚生怨。

    谢迟迟疑片刻,还是咬牙将手中的魔息涌入了那点记忆之中,四周的景色霎时崩塌重置。

    明净的水月镜房,被一层又一层的金漆覆盖,十二根盘龙柱拔地而起,巨大的夜明穹顶庄严地倾盖在上。

    那是极其恢弘的金殿。

    同样是熟悉的故人,他们脸上的表情依旧是谢迟熟悉的高傲蔑视。各宗大能簇拥着承昀宗主林斯玄,围立在高台长阶之上,就像是无数在莲花座上狰狞面目的恶鬼修罗。

    殿下,跪着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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