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日晚,何天早早上床入睡;次日晨,早早起床,完全是一副健康规律生活的模样,前两日的陷溺颓废,似乎已扔到了九霄云外。 家主如是,云英、雨娥自然高兴,可是,又总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? 刚刚用过早膳,漱过口,洛瑰来报,满脸的兴奋,“禀郎君!那人回家了!” 何天却很平静,点点头,“好,备车,我这就登门造访。” 云英、雨娥赶紧替他戴上头冠,披上翻毛大氅,系好,何天开步,洛瑰跟上。 何天住步,“你干啥?” 洛瑰微愕,“随扈郎君呀!” “今天,你们两个,不要跟着我。” 啊? 洛瑰有点手足无措,“郎君!那人……做过太保的帐下督,身手十分了得!我和鹿会,若论单打独斗,还未必是他对手呢!必得两人一起……” 何天皱眉,“两人一起干嘛?你俩想干嘛?人家可是朝廷命官、七品堂皇!你俩什么身份?你俩还是打卫府过来的!” “呃……” “我登门造访,不过为讨一件赙仪,又不是同他比拳比剑,他身手好还是不好,干我底事?” “呃……” “还有,你俩跟着,人家大约见都不肯见我,还谈得上什么讨赙仪?” “呃……” “就这样!不许跟着!” 一边说,一边往外走。 洛瑰无可奈何,云英低声,“赶紧去跟卫督打个招呼!” “哦!对!” 洛瑰的“对”,声量略高,却叫何天听到了,他当即驻足,转过身来,厉声说道: “对什么?” 云英、洛瑰都吓一跳,“呃……” 何天手指云英,“必是你自作聪明,叫他去知告德元?” 云英再吓一跳,却不能不承认,欠身,“是……” “你不晓得厉害!你们都不晓得厉害!此事,卫府绝不能公然插手!不然,伯公‘谋反’的罪名,说不定就坐实了!明白吗?” 云英、洛瑰其实都不太明白,但都吓出了一身冷汗,齐齐欠身,“是!明白!……” 何天的声音,变得温和了,“云英,你很聪明,不过,外头,还是有很多你不明白的事情——看好家就是了,别的,都要小心谨慎,明白吗?” 云英忍住已经涌上眼眶的泪水,“婢子明白!” * 何天的车子,来到了镇安里一处三进的宅子前。 打门,投剌。 门房一看名帖,显然吓了一大跳,虽然点头哈腰,但伸长了脖子,极警惕的左右瞻望。 何天的车子是轺车,一眼便看个通透,除了御者,再无第二人了,连个长随、小厮都没带。 何天本人,手里、腰里,皆空空——未带任何兵刃。 而整条巷子,除了自家门口这架轺车,再不见其他车马影迹;巷口至巷尾,寥寥二三人,也不比平日更多。 终于陪出笑脸,“何侯少候,我去通报敝上。” 这个通报,足足过了一刻钟光景,可见主人见客还是不见客,何其犹豫? 终于,门内脚步声再起——不止一人。 门开,一条铁塔般大汉现身,长揖,“何侯驾临,蓬荜生辉!” 正是荣晦。 *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