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天:“是!” 缓缓说道,“董监所言,其实不错,杨骏确实势大——” 略一顿,转折,“然不足畏!” 不足畏? 都盯着何天,但没人说话。 何天继续: “其以段广为散骑常侍,管机密;以张劭为中护军,典禁军,而段、张二位,都是他的外甥。” “尚不止于此——左军将军刘豫亦为其党。” “中护主宫外,左军主宫内,内外相维,‘禁军他掌握着’——不错!” “至于中枢——有段广这道关隘在,一切诏命,陛下省讫,入呈太后,然后行之,说‘中枢他把持着’,亦不错!” “此为‘势大’也。” 皇后秀眉微扬,“如数家珍啊!看来,没少做功课嘛!” “谢殿下奖谕,小人卧床十又五日,不能无所事事。” 皇后一笑,点点头,示意继续。 “然何以‘不足畏’?” “其一,‘势大’有限!” “譬如禁军,难道止于中护和左军?右军不是禁军?左卫、右卫不是禁军?五督不是禁军?——杨骏想一手掌握禁军?手掌还嫌太小了些!” 只几句话,其他四人,眼睛里便都放出光来了! 何天所言,其实是众所周知的事实,但“禁军他掌握着”的观念深种脑海,对这些显而易见的事实,竟似乎视而不见? “又如中枢,段广——关隘岂在段某?关隘在杨骏!杨骏若去,段某岂足论?” 皇后不由高声说道,“对!” “其二,我送杨骏十个字——‘色厉而内荏,外强而中干’!” “哦?怎说?” “只看弘训宫那件事便明白了。” “小人不过一个小小给使,正常情形下,是到不了太子身边的,太子就惑于左右之谄谀,又干小人何事?杨骏就算要‘小惩大诫、以为效尤者儆’,也该找个……像太子左右的来作伐呀!” “我明白你的意思了——彼时,东宫在弘训宫的,拢共三人,你之外……那个姓徐的黄门令,六品堂皇,当然不能说杖就杖,所谓像在太……呸!像在东宫那位左右的,只有那个小黄门了,是吧?” “殿下圣明!” “你说的不错!杨骏连个没正经职衔的小黄门都不敢动,只挑了最软的的柿子来捏——确实是个无胆物!” “还有一件事情——四个多月前的,亦可为佐证。” “四个多月前?彼时……山陵未毕呢!” 山陵,就是安葬先帝司马炎啦。 “是!彼时,汝南王亮和杨骏,正在针尖对麦芒,僵持之际,有告汝南王欲举兵讨太傅者,杨骏大惧,入白太后,令陛下为手诏与石鉴、张劭,使帅陵兵讨汝南王——此事过去未久,殿下还记得吧?” 皇后略想了想,“是!你继续!” “张劭即严所领,并趣石鉴速发。然而,石鉴以为,所告之事,无根无据,硬是不受诏,按兵不动。” “严”,就是整军待发了。“趣”,催促也。 “石鉴不发,张劭便不敢发,汝南王夜驰许昌,终于逃出生天。” “杨骏、张劭舅甥二人,手里明明既有诏书、又有兵马,但石鉴前朝元勋,他既不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