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已经走了,您不用害怕了。真的,新帝给您出了气,再不会有人欺负娘娘了。” 月宜涣散的眼神如同拨云见月缓缓有了一些聚焦:“新帝……是谁?” “就是原先的齐王啊。” 月宜喃喃念着“齐王”:“仲清,是他吗?” 芳润还来不及回答,就听到脚步声匆匆,李泓换了一身衣服走近。月宜扭过头,痴痴看着他,熟悉的青色衣衫,好像是那一年在国子学,他们在学堂里一起挨罚抄书的装扮。李泓忍耐着内心的激动,缓了口气,非常轻柔地说:“月宜,你还记得我吗?” “仲清……”月宜呢喃着两个字。 李泓笑了,眼底竟然有些湿热,他低了低头,强忍住落下的眼泪,走近了几步,她还是那样怔怔坐在原地,看着他向自己走来,神情有迷惑、欣喜还有淡淡的忧伤。芳润悄悄退下,屋内只剩下两人,李泓来到她身前,单膝跪在地上,扬起脸微笑说:“我回来了。” “是从霁洲吗?”月宜缓缓伸出手,触碰到他脸颊上依旧明显的旧伤疤,“我好像做了一场梦,你还记得霁洲的风景吗?” 霁洲,那是月宜回忆里最美好的时光,没有宫里的人,没有家中的悲剧,只有自己和李泓,隐居在清冷却温馨的霁洲山间。 李泓听着她的问话,梦幻而缥缈,他心里抽搐着,疼得仿佛一刀刀割在心尖:“是啊,我从霁洲那里回来。” “回来了,你就要娶我了。”月宜露出温婉的笑意,“所以,你是来娶我的对吗?” “是,我来娶你。”李泓抬起手覆在她的手背上,在脸上摩挲了几下,“你愿意嫁给我吗?” “愿意。”月宜点点头。 李泓站起身,将她抱在怀中,他闭了闭眼,两行清泪滑落脸庞。 他的到来,让月宜终于稍稍摆脱了一些阴霾,可是李泓也发现,月宜的时间是错乱的,她努力忘记所有的伤痛,活在自己编织的混乱的时空中。偶尔,她才会有几分清明,但那只会让她的病情进一步加剧。李泓陪她用晚膳,做的全是月宜爱吃的饭菜,小庄子迟疑道:“皇上,这些荤腥……” “无碍。”李泓平淡地说着,这都是李源欠的。 他不值得月宜为他守丧。 李泓亲自给她剥了粽子放到她面前。 “是要端午了吗?”月宜低低地问,眼底依然恍惚。 “不是,我想着你爱吃,就让人给你做了。” 月宜唇边泛起柔婉的笑意:“我每次吃粽子要蘸着白糖,九公主便笑话我。”月宜刚来作伴读的时候,九公主欺负她不让她去自己的殿里吃午饭。她人生地不熟,性子又腼腆,头几天饥肠辘辘的,后来家里给她带了饭,她便找地方热一热随便吃些。李泓不吃午饭,别人一窝蜂去吃饭的时候,他依旧在殿内读书。月宜剥了粽子刚要吃,九公主和陈潆就把她面前的碗碟抢走:“哟,你吃粽子还蘸白糖,什么讲究啊?” 喜欢吃甜都不行吗?月宜心里腹诽,只得小声说:“公主,您先让我吃了午饭好不好?” 九公主耸耸肩,把碗碟扔在她面前,结果粽子就这么滑落到了地上。月宜气哭了,九公主趾高气昂地离开,月宜低着头把粽子捡起来,也没法吃了,只好扔掉。李泓走过来,轻声说:“我母妃给我带了午饭,我不想吃。”他也不太会说什么好听的话,只是将午饭放到她跟前,月宜抹了抹眼泪,肚子咕咕叫:“那你怎么办?” “我不太喜欢吃午饭。”这是真的,他一天只吃两顿。说完,他又回到自己位置上。 李泓在旁,月宜晚膳吃了不少,芳润看着,心想这算是月宜家里父兄去世之后吃的最多的一次。 用过晚饭,未央宫内,李泓继续雕刻没有完成的羊脂白玉,月宜安静地守在他身旁,观望着他的一举一动,她没有问他任何话,好像他突然的出现是理所应当,似乎回到了国子学和霁洲的日子。李泓摸了摸她的头,月宜卸下珠翠,拾起那支木簪子熟练地将头发绾起。以前她不会,后来在霁洲只有两个人,她什么都学会了。李泓给她把垂下的青丝绾到耳后,捏了捏她的耳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