忠将一本册页扔在朱勔的面前,赵枢和煦地道: “这是苏州百姓当众诉说之事, 朱提点民怨极大,贾諲贾青天都看不下去了,非得斩了朱提点,本王犹豫不定,特来跟朱提点稍稍商量一番。” 朱勔并不知道今日的公审大会上赵枢用了什么手段, 他抓起那本册页翻了翻,只见上面写满了自己的种种罪状,鲜红的手印按的满满当当,怕是有数千人请求官府处死自己,韩世忠还展示了平江府知府贾諲的奏章,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朱勔罪大恶极,是东南的罪魁祸首,请杀朱勔以定天下。 他的手轻轻颤抖了几下,思考许久,他才缓缓抬起头,微微眯起眼睛。 “欲加之罪何患无辞? 大王今日来,应该不是来看臣的笑话,就是不知道大王如何才能放臣一条活路。” “哎,你错了,我今日还真是来看朱提点的笑话,”赵枢笑吟吟的道,“我大宋轻易不杀人,难得见到如此场面,本王自然要好好看看热闹,棺材都给朱提点买好了,就是不知道朱提点想要滑盖的还是翻盖的,棺材要不要加反光,下葬的时候是放好日子还是放好运来。” 赵枢毫不留情的嘲讽听得朱勔怒火中烧, 他嚯地站起身来,可还没等他说什么,韩世忠已经一脚飞踢过去,朱勔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,又跌翻在地上。 “嘿嘿嘿,别着急,本王开个玩笑。 实话说了吧,本王是一个很守规矩、讲法律的人。 这公审大会也怕伤了大家的体面,所以也没敢把你真的拖到现场,随便斩了个体型胖大一点的江洋大盗,给大家出了气,既给大家出了气,也不伤官场体面。 按大宋的规矩,我也上表求父皇下旨在斩你,这样就没有人会说本王一味求和,滥杀大臣, 本王做的是不是很贴心?” 赵枢眨眨眼,可这话并没有让朱勔感觉到一丝安慰, 相反,他感到全身毛骨悚然, 赵枢的威胁绝非伪作,他像一只抓住了老鼠的贼猫,张开利爪轻轻拨弄着即将殒命的老鼠,随时都会发动最冷酷的手段, 朱勔确定,赵枢即将展开的手段比公审、比一刀砍下更加狠辣歹毒,有可能让他承受想都不敢想的巨大痛苦, 这寒冬腊月牢中冷风彻骨,可朱勔依旧大汗淋漓,全身筛糠般不住地发抖。 “大王,你我无冤无仇,你不能杀我!官家与我素来相善,我的花石全都是送给官家的,就算要罚,也罪不至死,我要见官家,我要见官家! 你不能胡作非为,你不能违背法度,我大宋没有这般规模,没有这般规矩!” 赵枢看着不住求饶发抖的朱勔,却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悲悯, 他拍了拍朱勔的油腻的侧脸,嘲弄道: “朱提点,放弃底线确实活得很自在,很欢乐, 可一点底线都不要了,你活着跟一条疯狗有什么区别? 你看,你和你的狗腿用差不多的手段害死了多少人,现在我只是以你之道还施你身,你便受不了了,还跟我讲法度,我突然有点看不起你了。” “咱俩真的无冤无仇吗?笑话。 你应该知道方腊是什么人,他是个漆园主,有吃有喝,有妻妾、有儿女、有产业,这种人为什么造反?难道他就是天生的做贼的骨头? 你把这种人最不可能造反的人都特么逼反,让大宋一路鼎沸,多少百姓流离失所,多少钱粮用度白白靡费,你还敢跟我说你我无冤无仇,我咋就没你这么厚的脸皮呢?” 朱勔从小到大听过无数的斥责,可只有这一次,他真的感觉到了绝望和畏缩。 他痛苦地咽了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