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里的青年在最开始还很年幼,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他。 后来,小孩儿抽条长高,变成少年模样。 出类拔萃,成绩优异,自信又冷漠,李鱼站在高台上,用平稳清润的声音进行着新生演讲。 画面散开,重新凝聚成了另一个画面。 冰冷的河水从上游冲刷下来,如同一只巨手,轻易将李鱼给卷走了,而他则不顾一切的跳进水里,第一次碰到少年的腰,头发,脸颊。 遗憾的是,没有来得及人工呼吸,少年就醒了。 李鱼的头发上全是水,服帖在额头,显得脸色白如玉石,他的眼神涣散、模糊,没有彻底清醒,两眼无法对焦。 紧跟着,少年的轮廓褪去稚嫩,变得清晰。 李鱼穿着笔挺的高中制服,带着红袖章,检查者来往的的学生。 盛易明记得梦里的自己,是如何故意藏起校徽,故意从李鱼面前晃过,故意在被他逮住以后试图逃跑,以换来两人更多的对话和接触。 年少总是短暂的,盛易明梦到最多的,是在李鱼成年以后。 大学里,他的爱人和从前一样,经常孤孤单单一个人,但李鱼并不在意。 吃饭、自习、上课,做任何事,他都显得乐在其中,不在意周遭,同样也不容许外界的一切侵入他的世界。 他就像是活在大世界中的一方小世界,小世界看似和外界相接,却独立,闭塞,排斥任何一切。 从年幼到年少,再到成年,李鱼的点点滴滴一直藏在记忆深处,被妥帖的安放着。 李鱼摸了摸男人的耳朵尖,“怎么不说了?” 盛易明回过神,无声勾了勾唇,“累了。” 话音落下,病房门被医生推开,见青年未经允许私自进了ICU,医生有些愤怒。 训斥的话刚出口,就被刚醒来的病人警告的看了一眼。 到口的话一转,医生僵笑着说,“丁先生,麻烦您先出去。” 李鱼一步三回头,离开得十分不舍。 特助买了宵夜回来,隔着玻璃看见病房里多出的一群白大褂,愣了下,连忙朝青年走去,“里面发生什么事了?” 李鱼额头贴着冰冷的探视玻璃,“我老公醒了。” 特助松了口气,还以为大佬玩儿完了呢。 他把宵夜递给青年,“先吃点东西吧。” 重症病房里,医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初步检查,一个接一个的询问盛易明身体感受。 盛易明之前的话不算骗人,他是真的累。 病痛消耗的不只是人的精力、还有体力和心气,他眼皮耷拉着,强撑着睡意回答问题。 医生们见他实在没有精神应付,决定让他暂时休息,一切等天亮以后再说。 谁知刚要转身,睡着的男人突然无比清晰的询问,“我什么时候能转去普通病房?” 其中一名医生回到,“得等检查报告出来,最快也要等到明天下午。” 盛易明又问,“今晚家属能进来陪床吗?” “盛先生,这里是重症监护病房,而您才刚脱离危险期,按照规定,您的要求是……” 另一名察觉到男人的脸色不对,悄然拉了一把正说话的同事,趁着对方停下来疑惑地望着自己,那名医生抢白道,“当然可以,我让人带丁先生去换身探视服。” 医生们浩浩荡荡的来,浩浩荡荡的离开,被打断话的那位十分不满,小声跟同事理论。 “你刚刚什么意思,医院的规定都忘了吗?!” “没忘。”被质问的人回答,“但咱们是私人医院,死的条条框框是可以随着病人意愿改变的,只要给钱就行,更何况,盛家跟咱们院长家是世交好友,难道这点方便都不给?” 旁边的人也跟着劝,“行了,明早让人进去清洗消毒就是,而且你又不是没看见盛先生看外面那青年的眼神,你就当是成全人家小情侣吧。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