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鱼安慰他,“就快好了,真的。” 盛易明没有出声,在这件事上他根本帮不上一点忙,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抢占了他的情绪。 他只能远远地看着,看着,不能靠的太近,又舍不得离得太远。 这种矛盾的情绪陌生又熟悉,就好像在自己不知道的年岁或者时空中,曾发生过类似的事。 李鱼是见过男人落泪的,每个世界快要离开前,这个人总是用一副快哭的表情看着他,有时候是真的掉眼泪,有时候是眼泪流进了心里,化成一句又一句执拗的叮咛。 “你等等我,我很快就来的。” “我们手拉着手,奈何桥上就不会走散。” “在我找到你之前,不许谈恋爱,你只能等着我,等着我来保护你,喜欢你,爱你。” …… 李鱼忽然发现,时间过了那么久,自己居然将这些话一字不落的记在心上。 靠过去,吻上一双冰凉的唇,他看见对面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颤了一下,里面倒映出自己清晰的脸。 那张脸在笑。 李鱼听见自己的声音说,“我不疼,真的,而且经过这几天我才发现,自己居然还有雕刻的天赋,这才几天呢,我就快要出师了。” 盛易明攥着青年的手,目光眷恋的描摹着他的五官。 手指滑过青年的鼻尖,他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,“丁联,我见过你。” 李鱼觉得好笑,“你当然见过我。” “你在红月亮工作了三个月,我一直知道你,可直到那天你受伤,我才彻底注意到你。”盛易明的声音很轻,带着回忆的味道,“从你从后巷进来的那一刻,我就知道,你是不一样的,和其他人都不一样。” “我见过你,在很早之前,或许是在我还没有完整记忆的时候,亦或许是在我意识刚成型的时候。” 李鱼脸上空白一瞬,手指头不自觉的蜷了起来,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,轻声说,“或许是上辈子呢?” 他垂下眼,感受着来自对方的冰冷的触碰,“我一直认为,宇宙中有很多很多的世界,我们现在生活的地方,只是万千世界中的一个。” “或许,在另一个世界里,我们也曾遇见过,相爱过。” …… 雕刻的工作仍旧要继续。 两天后,李鱼已经能在不受伤的情况下,完整的在玉石上雕出符箓,只是笔画有些生硬,缺少灵气。 他一遍一遍的练习,仿佛不知道疲惫,连觉都睡得比平时少了很多。 每当停下休息的时候,他总会想起那日来自于任务目标的突然袒|露。 那些话让他隐隐有种预感—— 事情快要结束了。 三天后,李鱼正式在无事牌上动刀了。 为了不出错,他每一笔都要耗费极大的专注力和精力,从早上到晚,没有休息过一刻,当天晚上八点,法器完成了。 李鱼小心翼翼的用绒布将其包裹起来,准备送去给观主看看。 急切的脚步刚迈出去,脑部一阵眩晕,眼皮子如同挂着千斤重物,猝然合上,顷刻间失去了意识。 盛易明最近将办公点搬进了道观,时时刻刻守在青年附近。 此时,他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处理堆积的公务,听见前方突然传来响声,他立刻抬头,发现本该坐在窗户前的人不见了。 男人丢下电脑,迈开大长腿冲进屋子里。 青年躺在地上,脸色很白,呼吸很轻,两只眼睛紧紧闭着,无知无觉的样子。 盛易明如同对待一个陶瓷娃娃般,小心翼翼的把人从地上抱起来,颤抖的将手贴向青年的颈侧。 好在,指腹下的脉搏平稳有力,他没有因此而松口气,又把耳朵放到了青年的胸口上。M.zzWTWX.cOm